魏寻勾着腰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他便两步蹿到魏寻的背上。
魏寻把一碗吹凉的鱼汤递到他的面前,还顺便捻去他不小心含进嘴里的半截头发。
魏寻把他拥在怀里同他说:“我带你到笠泽安家。”
魏寻挡在他的身前,肩背不住地觳觫而栗却不肯倒下。
……
有太多太多的回忆没有顺序,山呼海啸般地朝肖一袭来。
他觉得喉间泛起一股咸腥的铁锈气。
“不想去找他吗?就算是尸首,也该去寻回来才是罢?”
“他为什么走?他为什么一次次将你抛下?”
“你不恨吗?”
“他已经死了,你真的不想为他做点什么吗?”
“他对你那么好,你还有没有心?”
……
肖一似乎看不见已经退出屋外缠斗在一处的悯怜与顾爻,眼前全是和魏寻过往相处的画面,耳中全是悯怜递来的微微浸着寒意的质问。
一时间,醉欢坊内的陈年噩梦,江风掣与焦矜甥舅俩的无耻构陷;许清衍冷漠不言的疏远嘴脸,还有前两日殿前的莫须有诘问与苛责……
一切的一切又重重叠叠地回到了他的身边。
屋外的悯怜在与顾爻的几番过招间早已落了下风,他在满院紊乱的气流间节节败退,终于等来了少年洞彻天地的一声嘶吼。
紧接着是一声刺耳的尖唳,逐渐盖过少年的声音。
风云既变的长空,终于赤红印天。
火之羽翼大展,遮天蔽日;翎羽九条披散,横跨千万里有余。
冥凤终于现世。
顾爻瞧着天空中已经若隐若现的凤凰的投影,终于不再克制,手中折扇递出杀招,直取悯怜命门。
悯怜御气而起,几番折腾才勉强躲过这致命的一击。他手中折扇已是毁去大半,石青色的扇坠萎靡地低垂着,完全褪去了光华。
“师伯好本领,晚辈自愧不如。”他看着耳边被顾爻灵气削断的一缕鬓发缓缓落下,堪堪维持住身形,对着顾爻遥遥一礼,“不过若我是师伯,现下最关心的当是凤囹圄的封印和里面或许一息尚存的净魂。”
封印!
顾爻心中一惊,他被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阻滞了思绪,一时间竟忘了区分事情的主次。
冥凤已然现世,房中的六煞星之子他早已奈何不得,眼下最关键的便是查看如何补救凤囹圄的封印缺口,早些将冥凤送回封印中,才能免去这一场天地浩劫。
最好还能一并带回净魂。
他不安地看向屋内,想再看一眼那名可怜的少年,却是什么都没有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