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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ldo;波罗我的副本。这没错。&rdo;

德雷克有些不知所措。他草草结束了讨论，让数码体去做他们的功课;但马可说的话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一方面，马可的有些论述相当有道理，但德雷克还清楚地记得他的大学时光，很明白辩论技巧不等于成熟。他又开始想，如果数码体也有法定成年年龄该多好，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想这件事了。而没有法定年龄，判断马可何时能成为法人的责任就全落在了他身上。

因零一欲望的提议而引发争执的人不只德雷克一个。他下一次和安娜交谈的时候，她向他抱怨了最近她和凯尔的一次争吵。

&ldo;他觉得我们应该接受零一欲望的提议，&rdo;她说，&ldo;他说这比起让我去多维体工作要好得多。&rdo;

又一个批评凯尔的机会，他该怎么办呢?但他只是说：&ldo;那是因为他觉得改造数码体没什么大不了的。&rdo;

&ldo;正是如此。&rdo;她恼火地哼了一声，然后继续道，&ldo;这倒不是说，我也觉得戴捷立亲没什么。这当然是件大事。但我自愿地使用捷立亲，和零一欲望把他们的感情建立过程强加于数码体，这两者是有很大区别的。&rdo;

&ldo;有本质的区别。但你知道吗?这引发了一个有趣的问题。&rdo;他把之前和马可波罗的对话告诉了她，&ldo;我不知道马可是否只是为了争辩而争辩，但这事让我思考了很多。如果某个数码体自愿接受零一欲望要做的那些改造，这有什么不同吗?&rdo;

安娜看上去若有所思，&ldo;我不知道。也许吧。&rdo;

&ldo;当一个成年人选择使用捷立亲的时候，我们没有反对的理由。要怎样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同样地尊重贾克斯和马可的决定呢?&rdo;

&ldo;他们得是成年人才行。&rdo;

&ldo;但是只要我们愿意，明天就可以去为他们办理成为法人的手续，&rdo;他说，&ldo;是什么让我们确信，我们不该这样做呢?想象一下，有一天贾克斯对你说，他明白接受零一欲望的提议意味着怎样的后果，正如同你明白多维体的工作意味着什么一样。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会接受他的决定呢?&rdo;

她想了一会儿，&ldo;我觉得，我得看看他的决定是否建立在亲身经历之上。贾克斯从来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工作过，但接受零一欲望的提议就意味着要从事这两件事情，可能是永久性的。我希望他遇到这种会产生永久性后果的问题时，能在作出决定之前先对这些事有感性认识。等他有了亲身体验之后，我想我就不会真的反对了。&rdo;

&ldo;哦，&rdo;德雷克点点头，&ldo;要是我和马可讨论的时候也想到这一点就好了。&rdo;这意味着把他们改造成有性的生物，但不准备卖掉他们。这又是一大笔开销，而且得等用户组先完成神经源的移植。&ldo;不过这过程会花很长的时间。&rdo;

&ldo;当然，我们没必要急着让数码体获得性意识。最好等时机成熟再说。&rdo;

宁可设一个很晚的成年年龄，也不要冒设得过早的风险。&ldo;在那之前，还是得由我们来照顾他们。&rdo;

&ldo;没错。&rdo;看起来安娜对他的赞同很感激，而他也很乐意能提供支持。接着她的脸上又现出了沮丧的神色，&ldo;真希望凯尔也能明白这一点。&rdo;

他试着找出一句合适的回应，&ldo;恐怕没人能明白，除非他们像我们这样在数码体身上投入了那么多时间。&rdo;这不是要故意挑凯尔的错，他内心里确实是那么想的。

[1]与经典条件反射（如巴甫洛夫实验）不同，操作性条件反射利用奖惩手段强化或修改原有的自发行为。

[2]法律术语，指当事人自愿进行某种行为，常特指性行为。现行法律认定合法性关系的前提是双方年龄足够大，具有表达同意意愿的能力。

[3]大脑中作为神经递质而存在的一种阿片类多肽。

第九章

零一欲望的展示会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安娜正在数据地球私服里，和几只神经源数码体在一起，等待着访客。马可在给洛莉讲他最喜欢的游戏剧的最新一集，而贾克斯在练习他编排的‐套舞蹈。

&ldo;看。&rdo;他说。她看着他灵巧地做完一整套动作，然后又从头开始。

&ldo;要记住，等他们来了之后，你得和他们讲你造的东西。&rdo;

&ldo;我知道，你说过好几遍了。他们来的时候我就不跳。现在只在玩。&rdo;

&ldo;抱歉，贾克斯，我只是有些紧张。&rdo;

&ldo;看我跳舞。能觉得好点。&rdo;

她笑了，&ldo;谢谢，我会试试这个办法的。&rdo;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放松。

一扇传送门开启，里面走出两个虚拟角色。贾克斯立刻停了下来，安娜走过去迎接来访者。在屏注释显示，来者是杰瑞米&iddot;布劳厄和弗兰克&iddot;皮尔逊。

&ldo;进来的时候没遇到什么麻烦吧?&rdo;安娜说。

&ldo;没，&rdo;皮尔逊说，&ldo;你给我们的登录口运转良好。&rdo;

布劳厄正在四处张望。&ldo;老数据地球，真怀念啊。&rdo;他的角色扯了扯一丛灌木的枝条，然后松手，看着它摇晃的样子。&ldo;我还记得瑞山当初发布它的时候网上有多轰动。当时的顶尖水平啊。&rdo;

布劳厄和皮尔逊为&ldo;幂级器械&rdo;工作，这是一所生产家用机器人的公司。他们的机器人是传统的人工智能，其技能都是事先编好的程序，而不是后天习得的。虽然它们用起来确实很方便，但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意识。幂级定期发布新版本，每次都声称新版向消费者心目中的理想人工智能‐‐从启动之时就绝对忠诚、绝对周到的管家一一又近了一步。在安娜看来，这一连串的升级就像是向着地平线奔跑，虽然让人产生不断前进的幻觉，实际上一点都没有离目标更近。但是消费者毕竟买了这些机器人，让幂级器械的资产负债表形势乐观，而安娜就是看上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