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种话来,确实是莫名其妙。
接着我脑中浮现了有些荒唐的想像。
我想由良昂允这个人,会不会并非认为娱乐作品以杀人为题材是违反道德,而是完全相反,他认为就算杀人也根本无所谓……?
我照实说出我的想法,不过这个意见被反驳了。这是当然的。
没有任何一个法治国家容得下那种反社会而且不道德的人昂首阔步吧。即使真是如此,他也不可能大肆宣言。
「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委婉地说明,「他似乎死了好几任妻子,对这件事非常愤怒,」
也十分悲伤。
这样啊,那是应该的吧。
嫁入的新娘全都会死去的、受诅咒的伯爵家……
当然,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只是感到混乱而已。
然后,
「我想他会不会是缺乏死亡的概念?」那个人说。
死亡的概念……
「啊,这种说法就像您评论自己时所说的一样,太过于抽象了。」
的确是太抽象了。这种事我连想像都无法想像。我这个人一直面对着死亡而活。为死亡悲哀、害怕死亡、厌恶死亡、憧憬死亡……然后渴望死亡,这种病就是忧郁症。
所以要是从我身上抽掉死亡的概念,或许我就会消失不见了。
「是啊。」那个人说到这里,也叹了一口气,「就是这样,我完全无法理解由良先生那个人。我想他可能也很失望吧。嗳,虽然这件事忘了也就算了,我却在意得不得了。然后呢,我不久后就要闭关到轻井泽的别墅去了,想在那之前向谁打听一下那位由良先生,所以绕到《近代文艺》的山寄那里去。」
山寄是总编辑。
「不过完全没有收获呢。」那个人说,「唔,只听说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但问不出更进一步的结果。然后山寄提到您的事,我也恰好拜读了您的大作,所以聊得相当热络。没想到辞去的时候您正好出现……我想这真是巧,就把您给拦住了。哎呀,说了这么多无聊事,真是对不起啊。」
那个人行了个礼,站了起来。
「不,该道谢的是我才对。」
我倒在路边,差点就要晒成人乾时,承蒙他搭救。
然后我发现了,
不知不觉间,我心中的不安竟然销声匿迹了。之前我除了妻子与主治医师以外,完全没办法和其他人交谈。我崩坏到连走在外面都会意识朦胧的程度。
而现在……
我也站了起来。
「都是托您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