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七年)
年节后,任季安一案在八爷利用八福晋的母家多罗僖郡王景熙暗中支援下,告一段落,但最后的关键证词,是听了八阿哥单独夜审时一句“皇上会为你做主”的任季安从实招来的。
任季安信以为真,把他任安徽盐道时,与其兄任伯安利用职便帮太子干的事儿全抖了出来,还有这顶罪的事儿也是太子的主意。
八阿哥一得证词,便将任季安一干人等独立收监,指派了禁卫看护,再带上多罗僖郡王景熙提供的证据,连夜入宫,康熙见之惊怒不能自持,差那么一点儿李德全就要喊太医了。八阿哥敬重恭谨地跪在地上,额头贴地。
“这些事儿还有谁知道?”
“回皇阿玛的话,滋事体大,儿臣立刻进宫,丝毫不敢耽搁。”
“好!今夜之事,不许再向任何人提起一字。”
“嗻。儿臣遵旨。”
“跪安吧。”康熙远望八阿哥离去的背影,心中老觉得不踏实,叫李德全立即召来张廷玉。
张廷玉连夜进宫,见康熙只着中衣,随意披了件大氅,递给他一折。张廷玉恭敬接过,上头是任季安的证词,看完后虽还是一默,但刷白的脸色已出卖了他的心思。张廷玉镇定,稳步走向烛台,把证词烧了。
康熙猝地:“你!!”结果脑门一冲,康熙又不稳地晕了回去,李德全赶忙上前搀扶,一时间,暖阁三人无语,只间歇之间有烛火滋滋。
张廷玉凝眉立于一旁,康熙坐在椅子上撑着额头,双眼紧闭,眉心叠皱如褶,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对!对!你做的很对!天下父母心!朕又何尝忍心!”
“皇上,这证词除了臣以外……”
“八阿哥夜审任季安,得证词后连夜进宫,天知、地知,朕与你,八阿……”康熙忽打住,不语,似陷入一道难题,张廷玉就是要提醒康熙这点,眼看目的达成,复一默而侍。
康熙现在晓得了,方才八阿哥离去时他的不安由来为何,在这一连串相扣的环节之中,康熙差点儿忽略八阿哥,他原先竟能未疑,八阿哥是如何得证词的?又为何要单独夜审,而非日间在刑部公审。
康熙心里有了主意:“李德全,传图里琛。衡臣,拟旨吧。”
翌日,康熙下旨,由图里琛亲自押解任季安与一众人犯至盛京交付看管,至于何故跑这么远,图里琛身上有密旨。而张五哥被康熙派到御林军去,交由御前侍卫成哲调教。
诡异的是,任季安一众人等在途中受图里琛严密戒护,可前脚才刚到盛京就全死在牢中,很明显是康熙灭的口,可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弄到盛京去灭口?而且到底所犯何罪?满朝文武上下内外都处于风声鹤唳的气氛当中,更重要的是,八阿哥明着查案有功竟不见康熙封赏,倒是原本心虚的太子见任季安等人已死无对证,便放了一百二十个心,春风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他真是这么说的?”
“回皇上的话,奴才听得一清二楚。任季安一到盛京就大喊冤枉,一个劲儿地吼‘八阿哥说的,皇上答应的’。”
“朕什么时候答应了什么!!哼!这话还有谁听见?”
“再没有。奴才将任季安等人蒙眼上路,到了盛京后也由奴才一个个亲自押解。奴才也照皇上的吩咐,任季安吼完没话了,奴才就把一干人等办了。”
图里琛带回的消息,果然证实康熙的猜疑,康熙既然让张廷玉毁了证词,自然就有把任季安灭口的打算,两人的目的都是不让太子留下巴柄。可张廷玉也提醒,这证词恐怕得来不光彩,所以康熙让图里琛跑这么一趟,逼得任季安供出全套。
康熙摔了茶碗,龙案上还摆着一卷圣旨锦缎,原先预备要晋封八阿哥为郡王。康熙冷哼一声,揉了锦缎,昨日失望于那个儿子,今日不耻于这个儿子:“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阖宫暗潮汹涌时,若曦只顾着她的恋情。这日若曦臭着张脸往内务府去,小顺子还得自个儿担待些,再不讨好都必须迎上去。
“给姑娘请安。”
“顺公公何事?”
“今日是姑娘生辰,我家主子给姑娘备了寿礼,请姑娘收下,主子说了,近日没顾得上姑娘,望姑娘千万照顾好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