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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就这样，沃贡星球打发掉了那些不愉快的千万年，直到突然有一天沃贡人发现了星际航行的原理。于是，在短短几个沃贡年的时间内，沃贡人就移民到了大布兰特斯星团，银河系的政治中心，直到今天早已搭建起了银河系行政部门强有力的中枢骨架。他们试图获得学问，试图获得优雅的风格，但实际上，在大部分方面，现代沃贡人和他们的原始祖先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每年，他们都会从自己的母亲星球进口27000只泛着宝石光泽的螃蟹，在一个烂醉的狂欢之夜用铁锥砸碎它们。

因为他的粗鄙，沃贡&iddot;杰尔兹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典型的沃贡人。另外，他讨厌星际漫游者。

在沃贡&iddot;杰尔兹的旗舰上，一间黑暗的房间内，一根火柴燃了起来。这根火柴的主人并不是一个沃贡人，但他知道他们的一切，而且现在感到很紧张。他的名字叫做福特&iddot;普里弗克特。

福特&iddot;普里弗克特暗暗地感谢了丹特拉斯人一声。丹特拉斯人是一个很难驾驭的种族，喜好美食，野蛮但又可爱，最近被沃贡人雇用，成为他们远航舰队上的厨师。他们得到了谅解，可以保持自己独立的本色。

这样的合约很适合丹特拉斯人，因为他们喜欢沃贡人的钱，这是宇宙中最硬通的货币之一，但厌恶沃贡人本身。他们惟一喜欢见到的沃贡人就是一个郁闷中的沃贡人。

正是由于获得了这条小小的信息，才使得福特&iddot;普里弗克特此刻还没有变成一团氢气、臭氧和一氧化碳的混合物。

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呻吟。借着火柴的光线，他看见一团沉沉的黑影正轻轻地在地板上移动。于是他赶紧抖灭火柴，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件东西。他撕开这东西，晃动着，然后蹲下身来。黑影继续移动着。

福特&iddot;普里弗克特说：&ldo;我带了一些花生来。&rdo;

阿瑟&iddot;邓特移动着，又发出一声呻吟，同时语无伦次地咕哝着什么。

&ldo;哎，来点儿吧。&rdo;福特劝说道，又晃了晃手中的花生，&ldo;如果你此前从没有经历过传送光束，那么你可能会失去一些盐和蛋白质。你喝下去的啤酒会稍微有点儿帮助的。&rdo;

&ldo;喂……呵……&rdo;阿瑟&iddot;邓特开口了。他睁开眼睛，&ldo;这里很暗呀。&rdo;他说。

&ldo;是的，&rdo;福特&iddot;普里弗克特说，&ldo;这里很暗。&rdo;

&ldo;没有光，&rdo;阿瑟&iddot;邓特说，&ldo;黑暗，没有光。&rdo;

人类有一个习惯是福特&iddot;普里弗克特始终感到难以理解的，那就是不断重复一个非常非常明显的事实，比如说&ldo;今天天气不错&rdo;，或者&ldo;你真高啊&rdo;，或者&ldo;噢，亲爱的，你看上去就像掉进了30英尺深的井里，一切都还好吧&rdo;……起初，福特本以为找到了一种理论来解释这种奇怪的行为：如果人类不坚持锻炼嘴唇的话，他想，他们的嘴也许会失灵。不过，在经过几个月的思考和观察之后，他放弃了这种理论，而转向了新的一种：如果他们不坚持锻炼嘴唇的话，他想，他们的大脑就会开始工作。一段时间后，他又放弃了这种理论。他想通了，不管怎样自己还是很喜欢人类的。但同时，人类毫不知晓的事情太多了，他一直为此感到近乎绝望的担忧。

&ldo;是的，&rdo;他附和阿瑟道，&ldo;没有光。&rdo;他帮助阿瑟吃了一些花生。&ldo;你感觉怎么样？&rdo;他问。

&ldo;如果我问你我们这是在什么鬼地方，&rdo;阿瑟虚弱地说，&ldo;我会后悔吗？&rdo;

福特站起身来。&ldo;我们现在很安全。&rdo;他说。

&ldo;喔，那真是太好了。&rdo;阿瑟说。

&ldo;我们是在一间小厨房里，&rdo;福特说，&ldo;在沃贡建筑施工舰队的一艘飞船上。&rdo;

&ldo;哦，&rdo;阿瑟说，&ldo;显然这是&lso;安全&rso;这个词儿的一种奇怪的新用法，我以前可没有意识到。&rdo;

福特再次划燃了一根火柴，以便找到灯的开关。巨大而怪异的阴影又开始隐约晃动起来。阿瑟在一旁担忧地抱着胳膊。可怕的阴影看起来像要扑向他，空气中有一股浓重的霉味，全都不分青红皂白地钻进他的肺里，低沉而恼人的嗡嗡声使他完全集中不起精神。

&ldo;我们怎么会到这儿来的？&rdo;他问，微微地颤抖着。

&ldo;我们搭了一部电梯。&rdo;福特回答说。

&ldo;什么？&rdo;阿瑟说。&ldo;难道你是要告诉我，我们刚才伸出我们的大拇指，而一个长着虫眼睛的绿色怪物则探出头来，对我们说&lso;嗨，伙计，跳上来吧，我可以带你们去看旋转木马&rso;？&rdo;

&ldo;嗯，怎么说呢，&rdo;福特说，&ldo;你所谓的&lso;大拇指&rso;实际上是一套亚以太信号收发设备，而&lso;旋转木马&rso;则是6光年以外的巴纳德星。不过，从某种角度来看，你说的差不多也算对吧。&rdo;

&ldo;还有长着虫眼睛的怪物呢？&rdo;

&ldo;没错，是绿色的。&rdo;

&ldo;好吧，&rdo;阿瑟说，&ldo;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呢？&rdo;

&ldo;你不能。&rdo;福特&iddot;普里弗克特说，同时找到了灯的开关。

&ldo;闭上眼睛……&rdo;他说着打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