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等玻璃杯里的牛奶已至温凉,他才仰头一饮而尽。
&ldo;师姐,下学期我不回学校了。&rdo;
他看着她,眼里少了往常的纯良稚气,多了几分凉薄成熟。
&ldo;我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以师姐的聪慧应该可以推测出来,大抵不过是有钱人家的老掉牙剧情。&rdo;他面带讽刺。
&ldo;我以为我会随随便便地过完这一生,读个冷门专业混个名校文凭,等到了差不多的年纪就听从家里的安排相亲结婚生子,我还以为我早已看淡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rdo;
他颓然地笑,轻描淡写地说着他的陈年旧事,他的妈妈,他的哥哥,以及近年来发妄图侵占他妈妈遗产还试图把私生子扶上继承人位置的疯子父亲。
他的表情像是一个已经疯魔了的病人,把自己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伤口狠狠撕裂,露出里面的红肉白骨。
&ldo;那个孽种以为有了老头的帮助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居然敢暗算哥哥,被哥哥发现之后狠狠收拾了一顿。结果,他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哥哥中计住院后,老不死的借机削了哥哥的权给他。&rdo;说到激动的地方,他几乎是红了眼,握着玻璃杯的手青筋毕露,深呼吸几回才压制住内心的狠厉。
许是多年来对父亲的不满,如同不停堆积岩浆的休眠火山,终于在这件事情上,爆发了。
他在心里不停地质问,凭什么,同样是血脉至亲,凭什么那个女人可以得到他妈妈死了都得不到的东西,那个男人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他一直都想得到的关爱。
从前求着不给,现如今,也不稀罕了,所有欠了他的,全部都要偿还。
&ldo;师姐,&rdo;他低着头,表情隐藏在阴影里,&ldo;你知道屠龙的勇士到最后为什么会变成恶龙吗?&rdo;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莫名的情绪,&ldo;因为只有恶龙才能杀死恶龙。&rdo;
早上五点,徐元夕爬起床,对声音敏感的南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ldo;元夕?&rdo;
徐元夕小声说,&ldo;我去机场,你们早上帮我请个假。&rdo;
清晨的校园还灰蒙蒙,徐元夕一边奔跑一边扣好大衣的扣子,冷风像刀一样刮在她的脸上,把她的脸刮得又冻又疼。
登上早已预约好的轿车,不小心碰上了早高峰,紧赶慢赶终于在9点前赶到了机场。
&ldo;池镜!&rdo;
低头戴耳机漫无目的放空的池镜听到这一声,立刻站了起来,惊喜地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女孩,&ldo;师姐,你怎么来了?&rdo;
徐元夕把手里攥着有些汗湿的礼品盒给他,&ldo;这是当初说好的生日礼物。&rdo;
扯开包装精致的丝绸蝴蝶结,里面是一条淡蓝色的围巾,阵脚密实,入手温暖柔软。
池镜拿着围巾,心里酸酸涨涨,眼眶发烫,喉结上下滚动。
&ldo;师姐&rdo;
&ldo;我给爸爸织的时候忽然想到的,&rdo;徐元夕看着手拿围巾呆呆傻傻模样的池镜,轻笑,眼里流淌着关切,如同春日里暖和的阳光,&ldo;你以后一个人在国外,要注意照顾好自己,不要着凉,就算是要屠龙,也要有勇者的体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