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她面善,想着怕是旧识,妹妹名唤什么?可要在家中住下?”他围着黛玉转了半圈,笑容灿烂极了,让人看了就……心!生!怒!意!贾赦恨不得揍他一顿,黛玉方才六岁,还没到论男女大妨的地步,即便如此,凑这么近是哪家的规矩?贾赦觉得他应该说点啥,不能让林海这命本来就薄的女儿未来越发坎坷。他没来得及开口,王熙凤就说:“宝兄弟这样喜欢林妹妹?”有人搭话他更起劲,又问:“妹妹姓林?可有表字?”是可忍孰不可忍。女儿家的名讳哪能随便说?贾琏这媳妇也真不懂事,竟跟着他起哄。“咳,女儿家表什么字?你别围着人家打转,外甥女脸皮薄。”贾赦终于抓住机会开口了,他说完就挨了骂。“让你滚出去,拖拉个什么劲儿?宝玉同黛姐儿联络感情怎么了,你这做长辈的怎如此不仁?”喷他的还是史太君,因为方才那席话,两人已经对上了。从前摆摊算命,他因为太实在,一张口就触人霉头,遭了不少报应。呸一脸口水骂几句还是轻的,被打断腿也有过。那时候他左边卖包子右边卖面,往那儿经过的都是下九流,同他们相比,史太君真是太温柔太治愈了。北宋有个大学士说过,爹娘打你骂你那是怒其不争。铁定是原主胡闹,才让史太君对他失去了信心。贾赦对自己的能力是非常自信的,他是算命界的精英,法怎么成?“母亲您消消气,为这点小事不值得,我也知道宝玉侄儿混账了点,您放心,从现在开始管教还有救!二弟是官老爷,有学问有本事的。”史太君真的快背过气,“我……你……”她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看得贾赦好着急,就俩字,还说得这么朦胧,难道要他拆字?这都不是事儿,当务之急得让便宜娘缓过劲,府上全靠她撑着,自己还想靠着大树来乘凉。贾赦心里悲痛极了,他横了鸳鸯一眼:“你这丫鬟怎么当的,没见母亲不好了,快顺顺气。”曲解史太君的心意,斥骂她的贴身大丫鬟就算了,见没糟透,他还补了一刀:“本来算命都是要收钱的,看在自家人的份上……我少收点。不着急,等您缓过劲儿我们再商讨化解之法。”贾宝玉悲愤极了,他将祖母气出病也罢,竟然玷污自己皎皎明月般的感情,“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她们娇柔脆弱,需要被呵护,这种感觉你一定不了解。”-_-贾赦想对他这桃花泛滥的花心侄儿说:虽然道不同,若你幡然悔悟,我还愿意为你改命!这么广撒网,长有不论,生冷不忌……是会出事的。天下这么多男子,让你把漂亮姑娘占全了,人家还怎么传宗接代?连血脉延续出现问题了,他们当然会寻觅悲剧的起源,你不死谁死?吊着最后一口气没晕过去的史太君颤巍巍抬起手来,指着贾赦:“你给我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王熙凤不住的帮她拍背,“父亲是打趣宝兄弟的,您别气了。”贾琏心里在暗爽,贾宝玉这滚犊子的,也有今天。当然他就只能偷偷爽一爽,在荣国府,所有人都要看老太太的脸色过活。父亲从前窝囊得很,除了喝花酒嫖姑娘啥都不会,一爆发就这么大阵势……嘲讽开了,仇恨拉了,被老太太惦记,以后还有好日子?想到这里,贾琏悲从中来,他眼圈都红了,哽咽道:“老祖宗宽心,身子要紧啊。”真是没想到,扶不起的贾琏竟这样尊敬长辈,担心她的身体都快哭出来。史太君握着贾琏的手:“好孩子,别学你爹那混账。”贾赦成了狗嫌的,宝玉不停的给林黛玉洗脑,让她离大老爷远点,莫沾上臭气。说到这,就不得不提起贾宝玉的经典言论: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普通男子在他看来就一股子难闻的味道,贾赦这样的简直臭气熏天。他很努力,却收效甚微。一个多月时间,林黛玉对大舅老爷已经有了基础认知。她知道的,对方精通玄学,离开扬州之前父亲就说过,大舅老爷是真正的高人,他说话或许不好听,却句句精辟。在亲爹和刚认识的轻浮少年郎之间,正常人都会听爹的,林黛玉虽然命格不凡,三观真没扭曲。这贾宝玉长得倒是好看,说话做事也忒没分寸,进门之后只给祖母问安,全然不顾其他长辈,太没礼数。这回驱赶得很成功,房内所有人目送大老爷离开,贾赦走到门口,好似想起什么,回过头来,众人心里一紧,以为他还要杀回马枪。当然不是了,贾赦才想起他还有个白捡的儿子,虽然起步晚了点,调教一下还有希望继承他的衣钵。“琏儿,你过来,为父找你有事。”☆、贾琏猜不到父亲心中所想,他一路跟着回到大房的院中,又被贾赦领到花厅里。等待让他心慌,他在忍耐,猜测话题的方向,贾赦却悠哉哉坐下,让秋桐冲了两碗茶水。“琏儿你站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