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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这段时光只是我们的，谁也不能在一旁，荷西，不要急，今天，明天，后天，便是在你的身畔坐到天黑，坐到我也一同睡去。

我再度走进墓园，那边传来了丁字镐的声音，那个守墓地的在挖什么人的坟？

我一步一步走进去，马诺罗看见是我，惊唤了一声，放下工具向我跑来。

&ldo;马诺罗，我回来了！&rdo;我向他伸出手去，他双手接住我，只是又用袖子去擦汗。

&ldo;天热呢！&rdo;他木讷的说。

&ldo;是，春天已经尽了。&rdo;我说。

这时，我看见一个坟已被挖开，另外一个工人在用铁条撬开棺材，远远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衣的女人。&ldo;你们在捡骨？&rdo;我问。

马诺罗点点头，向那边的女人望了一眼。

我慢慢的向她走去，她也迎了上来。

&ldo;五年了？&rdo;我轻轻问她，她也轻轻的点点头。&ldo;要装去那里？&rdo;

&ldo;马德里。&rdo;

那边一阵木头迸裂的声音，传来了喊声：&ldo;太太，过来看一下签字，我们才好装小箱！&rdo;

那个中年妇人的脸上一阵抽动。

我紧握了她一下双手，她却不能举步。

&ldo;不看行不行？只签字。&rdo;我忍不住代她喊了回去。&ldo;不行的，不看怎么交代，怎么向市政府去缴签字‐‐&rdo;那边又喊了过来。

&ldo;我代你去看？&rdo;我抱住她，在她颊上亲了一下。她点点头，手绢捂上了眼睛。

我走向已经打开的棺木，那个躺着的人，看上去不是白骨，连衣服都灰灰的附在身上。

马诺罗和另外一个掘坟人将那人的大腿一拉，身上的东西灰尘似的飞散了，一天一地的飞灰，白骨，这才露了出来。我仍是骇了一跳，不觉转过头去。

&ldo;看到了？&rdo;那边问着。

&ldo;我代看了，等会儿这位太太签字。&rdo;

阳光太烈，我奔过去将那不断抽动着双肩的孤单女人扶到大树下去靠着。

我被看见的情景骇得麻了过去，只是一直发冷发抖。&ldo;一个人来的？&rdo;我问她，她点头。

我抓住她的手，&ldo;待会，装好了小箱，你回旅馆去睡一下。&rdo;她又点头，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离开了那个女人，我的步伐摇摇晃晃，只怕自己要昏倒下去。

刚刚的那一幕不能一时里便忘掉，我扶着一棵树，在短墙上靠了下来，不能恢复那场惊骇，心中如灰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