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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无垠闻此，眉目一蹙：&ldo;他说了些什么？&rdo;

洳羽勾嘴一笑，可眸中尽是悲伤：&ldo;他说，他喜欢戚沐，喜欢的不得了，可是戚沐已经死了，他说他此生卑微不堪，他说戚沐爱他比他爱戚沐多得多，他说他欠戚沐很多，他还说，他要去寻戚沐……&rdo;言语至此，洳羽面色悲伤尽显露。

无垠闻此，言语稍有些急促，便言：&ldo;你为何不拦住元困？既知他会寻死！&rdo;

洳羽闭眼，可那眼眶却被泪充盈：&ldo;我不知道。我觉得他所做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不该拦他，可是我又想拦住他，因为他是戚沐最爱的人呐，戚沐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他吗！&rdo;

&ldo;那你拦住他了吗？&rdo;无垠面色亦有些悲伤。

&ldo;没有。&rdo;洳羽睁眼，摆头，发丝游荡，沾湿于脸庞之上，便再不移开。

无垠指尖发凉，又问：&ldo;为何？&rdo;

洳羽眼角有泪沾湿，自那眼角滚动流下，话语若悲鸣，袭来：&ldo;因为他对我说，他不想他和以前一样，活得那般卑微，活得那般无力，活得不知何为爱。当然，他也说，他不想活的和我一样，明知爱，却不敢去爱，活的如我这般……&rdo;

洳羽低下头，发丝似垂柳垂下，泪如同珍珠般落下。

&ldo;先生方才不是问我，为何我不如隆基和捻所述那般吗？&rdo;洳羽抹去眼角泪水，可眼眶却红透，无垠见此，微点头。

洳羽嘴角勾勒，惨烈一笑，面色有些惨白，轻咬朱唇，言来：&ldo;若是先生经历世间浮事，经历世间起落，经历世间侮辱，又哪会有如此这般淡然面对世间？先生如今所经历的，兴许有很多，可我所经历，却与先生不同，若是先生经历与我相同，兴许，你与我一样，变得与曾经不同，落得如今我这幅模样。&rdo;

无垠一顿，抿茶一口，凌然不言。

&ldo;那我便说些己身的事情，说于先生。&rdo;洳羽有些疲惫，话语渐变得无力，白稚的肌肤变得有些赤红，似血意上涌。

无垠点头，便闻洳羽言来。

&ldo;我为隋朝皇室遗孤，至今已十七代。名号，洳羽公主。&rdo;

&ldo;如今已开元，而唐朝之后，隋朝皇室血脉越发稀薄，复国之事，便变得遥不可及。可我母亲，却一直将复国之事记在心中。&rdo;

&ldo;而如今唐朝强大，仅凭母亲与我二人孤苦女子，又能做些什么？我母亲深知，复国之事，遥不可及，便将亡国之恨，化为刺人之仇。母亲认为，若是没有唐皇氏，我们也不会便成如此模样，而我们二人一个应是皇妃，一个应是公主，应该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不是落得如今这幅田地。&rdo;洳羽虽如此言道，却并未有恨意展露于表面：&ldo;而我，其实也并不恨他们，可母亲自小教导之事，对于我而言，便如同烙印一般，深□□间，无法抹去，我便自小对皇室产生了一种深深厌恶。&rdo;

&ldo;母亲死后，我便孤苦伶仃，依靠自己而活。年幼之时，便于将军府内，打杂而养活自身。之后，因为那时年轻，恰逢将军得新女，而我便成了将军之女的贴身丫鬟，我自小，便是看着戚沐长大，所以我视戚沐便如同妹妹一般，视其为珍宝，爱护不得。直至后面我遇见了他们二人。&rdo;洳羽说到此处，便抬起头来，望向无垠，双眸深有秋波荡漾，悲伤、凄凉之意游荡。

&ldo;想必先生已经听闻他们二人说来，我们三人的曾经世事罢。&rdo;洳羽苦笑，轻抚垂落眉间发丝，似落星划过之迹。

无垠一笑，应答：&ldo;有所知晓。&rdo;

&ldo;那我便简约说来，我对他们二人之间，那些不可让他们知晓的情意。&rdo;洳羽笑容收回，眉目微凝。

&ldo;我所爱的人……&rdo;洳羽言至此处，却突兀面色羞赧，有些潮红，无法言语，可不过一息，泪便自眼角涌出，无垠见此，亦颔首，认真倾听洳羽之言。

声虽细小，却铿锵有力；虽柔绵，却浸入心间。

&ldo;是捻。&rdo;

无垠心间一痛，不因他所爱之人为李捻，他们二人互相爱恋，本该走到一起，可明皇呢？他所爱之人，却爱他人，而那人却又是他最爱的二兄长，难怪明皇那般……

无垠微摇头，颇为明皇感到不值，便言：&ldo;那你对明皇呢？&rdo;

洳羽面色一笑，似有一股情绪涌来，似愧疚，又似亏欠，气息凌乱，无垠无法知晓。

可一息，洳羽木然于原地，气息又变得有些粗急：&ldo;我待他只是如同兄长般，但是我欠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rdo;

无垠闻此，心间痛意更强：&ldo;你欠他什么？&rdo;

洳羽自嘲一笑，红润退去，苍白无比：&ldo;欠他，此生都无法归还的东西。&rdo;

无垠又言：&ldo;什么东西？&rdo;

&ldo;情！&rdo;洳羽眼角有泪，自那眼隙流出，滴落茶杯之上。

&ldo;我记得，我求过他很多次……&rdo;并未等无垠言语，便又闻洳羽话语声，其声凄凄，亏欠之意，更为强烈，洳羽侧头，望向外界，不肯望向无垠，只因心中愧疚，不敢面对世人。

&ldo;求过什么？&rdo;无垠抿茶，言道。

洳羽闻此，便是一愣，似回忆到当初，曾经所做所求之事，低下头颅，喃喃言语，可不过几息罢，便见其猛然抬起头来，望向无垠，双眸坚定而带有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