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默不作声看了半天,罗麦拽画布,叠画布,动作相当娴熟,说明这项工作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眼尖,看见画布中央勾勒出了一个人形,只一个脑袋,等他在仔细看时,罗麦正好把画布折过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罗麦收完画布,叠了好大一摞,接着放进一楼的画室里,罗建上楼,听见罗麦出来时给画室落了锁。
罗麦有了秘密。
罗建在外边跑了半个月,非常累,洗漱完之后沾着枕头就睡过去了。
凌晨三点,罗建从床上坐起来,也没开灯,就在黑暗里缓慢儿沉重地喘息。
他做了一个残暴的梦,关于林浩天,梦里暧昧和血腥混乱驳杂,破碎迷离,唯一清晰的只有林浩天的嘴唇,始终微微张着,颤抖着,翘起的唇峰和饱满的唇瓣无时无刻不在引人犯罪。梦境里有一层挥之不去的白雾,林浩天在其中,愈是挣扎景况越糟糕,最后一泼血从他右侧肩胛骨迸射出来,将雪白的背瞬间染得通红一片。
罗建蓦地醒了。
鬼使神差的,罗建给林浩天拨了一个电话,然而听筒里刚开始呼叫,罗建就挂断了。
罗建把手机扔在一边,起身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浇熄了一身邪火。洗澡结束之后又稍微睡了一会儿,五点的时候他起来去跑步,从天黑跑到天亮。
林浩天打电话过来问他半夜打电话是否有急事,罗建顿了一下说,&ldo;我有一个钥匙丢了,我以为不小心塞进了你钱夹里,所以打电话问问。&rdo;
林浩天压着嗓子小声说,&ldo;那找到了么?&rdo;
电话里的声音略显失真,将嗓音里的砂砾质感无限放大,罗建甚至能想得出他此刻就躲在阳台上,为了不吵醒熟睡的舍友,小心说话的模样。
罗建撒谎无需打草稿,沉声回答,&ldo;找到了,今早去车里发现在脚垫下边。&rdo;
&ldo;唔,找到就好。&rdo;
林浩天唔了一声之后没说话,也不挂断,罗建也没挂,两个人就静静地听着,谁都不舍得先挂掉。
最先没沉住气的是罗建,罗建在电话里说,&ldo;食堂的饭菜好吃么?&rdo;
林浩天的声音低哑轻快,&ldo;有的时候好吃,有的时候不好吃。6块钱一碗的米线经常煮不熟,但是放的汤头特别好吃,肉丁闷海带,放很多辣椒油,每次我都把汤喝的很干净但是剩下半碗米线。&rdo;
罗建听他描述也觉得愉快,他侧着耳朵夹着手机洗了把手,然后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做早饭,&ldo;还有呢?&rdo;
&ldo;干煸芸豆做的很好吃,但是估计这个季节芸豆太贵了,它只做了一会我就再也没见到过。&rdo;
罗建想了想,问他,&ldo;食堂还有哪些好吃的?&rdo;
林浩天几乎要掰着手指头数食堂的菜了,&ldo;凉皮黄瓜,土豆炖鸡块,蚂蚁上树,土豆丝卷饼……都很好吃。&rdo;
罗建笑着问他,&ldo;食堂就这么好吃么?&rdo;
&ldo;对啊。&rdo;
罗建突然想戳弄他一下,带着一丝笑,低声问,&ldo;比我做的好吃?&rdo;
通话另一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好半天林浩天那边才吭声,&ldo;不如您做的好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