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他的娇软玉体抖了一下,他感觉到她手掌和胳膊变冷,便张开宽阔的臂膀把她锢得紧紧地,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于他而言,可能他罪不至死,但是于我而言,我留不得他。这就是我的人生,真正的我就是这样,不温良更不温柔,你,还喜欢这样的我吗?”他一字一顿,眸光越说越凌厉,直到眼底泛红,才挑起一侧嘴角,松了气似得垂下头。最重要的是,你爱我他说完这句话,屋里静默了良久。沉闷中女人推开他的臂膀,与他的身体强行分开了距离。这个动作像是利刃,直挺挺地插进男人的心口。刀口生疼,不停搅动破碎的血肉。他垂下的眼眸蓦然被抽离了生息,晦暗的看不到一缕光。她的疏离让他还搭在女人身上的一只手不自然地抬起,又滞停在空中。女人起身站到开着的窗帘前,西方余晖殆尽,海风纵情地吹进屋里,她微阖着双眼,迎风远眺混沌大海,隐藏了眼里的情绪。羽睫和额发凌乱,两侧如瀑的青丝缎带般在空中飞动,接连拂过瓷白肩头。黑更黑,白更白。她说话的声音沉闷。已经有段时日没叫过的全名一出口,预示某种重大决策前的郑重。男人心头一紧,全身血液凝固住。此前多年他都是生死的掌控者,这种别人攥着自己心跳的滋味已经许久没尝过。他暗讽自己,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胆怯,此时连抬头看她的勇气居然都没有,只能甘愿做个瑟缩在缝隙里的懦夫等着她下一句。“我家庭美满,爸妈很爱我,哥哥也总是很照顾我。他们把我保护的很好,不需要为任何事操心费力。”“对就是对,错便是错,但是终究还是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被人忽略,也让人刻意遗忘。”“我不喜欢那样的地方,它让我紧张,让我害怕,喘不过气。”乔知念一口气说完,随后微顿,深呼吸新鲜空气。“更不会待在那样的地方。”靠坐在床头的男人一身黑衣,泰山压顶的迫人气势是与生俱来的,即使他现下垂着头,看起来有些颓唐。这句话在他听来无异于是委婉的告别。随着天边最后一点光芒消失,黑暗汩汩汇入室内。女人立在窗边,面朝夜光,身体轮廓清瘦,莹白的身子化为黑夜中的一抹剪影。男人的唇动了动,干哑的喉咙始终没有发出声音。他偷偷抬眼看她,要把她的样子吸进深邃眼眸。即使是这样痴迷地看着她的背影都让他那么满足,那么贪恋,只想印入每个细胞,再用生命封印。他可以像之前那样,用一切手段把她留在他的身边,让她成为他自己一个人的乔知念。很想,但不能。在她的跟前,爱怜终于还是胜过了他的强势霸道。他不想将她带进她不喜欢的生活了,也不想让污土沾染了她原本洁净的羽毛。舍不得,甚至因为他的原因使她眉间轻蹙,他都心疼。见他不再说话,小女人缓缓转身,走到他身边。海风的水气沾到她的裙子上,皮肤上,隔着一人的距离,秦熠都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凉意。“你不抱抱我吗?”乔知念没动,看也不看他给她掀开的被子一角,朝他微微张开手臂。往常他根本不会说任何话,只会把她拥进坚实怀抱,用他的体温给她散寒供暖。秦熠身形一滞,薄唇轻颤,些许张合之后抱住了她。抱上她的一瞬间,像巨石落进水平如镜的渊潭里,一击千层浪,在心底炸开,循环往复一发不可收拾。深切地想感受怀中人,他手臂越收越紧,有力的肌肉高高绷起。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两人互相感知对方肌肤的纹理。乔知念看不见他的眼神,胆子也就大了起来,身体里一股子力气窜着,自己的心结被母亲疏解,也要让这个男人放下所有隔阂。想着刚才和乔婉宁在电话里聊的,一鼓作气把积攒的心里话全盘托出。“首先,我很喜欢这里。其次,你很好,对我一直很温柔”她把女孩心事展开放在他面前,从始至终,都把头藏在他的脖子后面,声音小小地只够他一人听,只怕一不小心松开拥抱的胳膊和他对视,那样她会心慌,会脸红,然后该说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对我好就够了。”女人剪水双眸突然绽放流光溢彩,语气越来越暖。“你是那么骄傲的你啊,却会照顾我生病吃药,会考虑我的胃口下厨,会为我思考小女生心思,会做一切讨我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