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门房果然认识贺云钦,见了他便说:“咦,贺先生许久不来了。”贺云钦点点头,一句话未说,领着红豆和王彼得进了电梯。到了陈白蝶的房间门口,贺云钦推了推门,门应声而开。三人进内,贺云钦将门锁好,对红豆道:“虞小姐,稍后我和王探长检查房间时,你最好紧跟着我们,不管你看见了什么,切记不要触碰任何物品。”红豆道:“放心吧,我都晓得的。”王彼得哼了一声:“密斯虞极富好奇心,这话一定要说到做到。”红豆暗暗撇嘴,懒得跟王彼得抬杠。贺云钦蹲下身去看大理石雪白光亮的地面,先看脚下,然后沿着走廊,用目光缓缓搜索面上的痕迹,一寸都不放过。红豆牢记贺云钦的嘱咐,不敢乱走,忙也挨着他蹲下,静悄悄的、好奇地观察贺云钦的一举一动。片刻后,贺云钦起身去推右手边的下人耳房,刚推开门,红豆寸步不离地跟了过来,总之无论他转身或是抬头,老是能闻到从红豆身上传来的幽幽一缕暗香,那香气有着少女特有的清甜气息,暖融融的钻入鼻端,无端扰人。他突然转过脸:“虞小姐,我这边需要静下心来做事,你跟在我身边不方便,去跟着王探长吧。”红豆一愣,见他有些不耐的模样,以为自己果真影响了他的判断,忙退开两步道:“好。”转过身来,对着王彼得的背影研究一番,暗想,此人长期酗酒,脑筋应是不如贺云钦灵敏的,即便被她干扰两下,料也无妨。于是大摇大摆走到王彼得身后。王彼得听得后头的脚步声,不由一愣,扭头看了看红豆,又暗瞪一眼贺云钦。红豆自顾自仰头观摩天花板上的吊钟式样的水晶灯,只当没看见他嫌弃的眼风。好在王彼得也知查案要紧,倒也未说什么。外头的房间排查完,王彼得领着红豆进到陈白蝶的卧室,边走边说:“虞崇毅说陈白蝶目前独居,失踪那天,陈白蝶大约是晚上八点半回的寓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回房打电话叫了车,又穿上外套出了门。下人一直等到红豆其实还想留下来看贺云钦和王彼得分析线索,然而贺云钦并没给她商量的余地,说完那句话就率先往楼下去了。她不甘心地跟在他后头,一边走一边想,这要是她哥哥,只消她耐着性子磨一会,很快就会松口。贺云钦走在前头,也有些纳闷。原以为红豆定会想法子留下,谁知居然安静异常。论理该松口气,不知为何又有些失落。眼看要下楼了,红豆决定最后试一回:“贺先生晚上要洗胶片么?”她分明想跟他打商量,口吻比平时软了好些,他只静了一秒,便配合地停下脚步,佯作惊讶回头道:“虞小姐有事吗?”红豆笑吟吟的:“哥哥去袁家搜捕,贺先生和王探长留下来进行研究,加起来统共才两双手,能做的委实有限,我们目前尚不清楚那凶器的来源,袁家的事又疑点重重,我在想,既然那本《玄宗野录》是我找来的,不如我顺便拿走一些王探长收集的神秘学资料,等我回家好好看看,也许天亮之前能有什么收获。”夜深了,她想帮着做些什么,又不便留下来,那么,把这些未翻到的资料拿回去查找一遍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