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难道回来不得?看不出白教授真这么不欢迎我?”视线里淬着寒光,虞洐好似在调笑,但显然蹙起的眉宇显露了主人的不悦。白臻榆哑然地瞧着他,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死死地堵在喉间,说不出了。虞洐厌烦的心思起,就很难消除,他施施然转身,结果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发出声响。“你没吃饭么?”白臻榆略低的嗓音有着难以觉察的讨好。虞洐挑起眉,突然觉得自己转身就走亏得很,他漫不经心地应道:“嗯,饿了。”“需要我一起做些么?”,其实白臻榆很犹豫,但他蜷起指尖,莫名就说出口,于是反应过来时又垂眸补充了句,“正巧我也没吃。”“可以。”和一些想法契合,虞洐没怎么整理出思绪,只是知道自己心情好上不少,他轻巧应道,侧身让白臻榆出去。然后不紧不慢地跟人走进厨房,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臻榆瞧。冰箱里的菜的确很多都该扔了。白臻榆眸光些微黯淡,最后挑出两个西红柿,尚完好的鸡蛋,算是新鲜的蔬菜以及翻出的一条排骨。他抿直唇线,背后的视线实在存在感强烈,让他拿刀的手极其细微地颤了颤。“你没事做么?”忍了忍,白臻榆侧头问出口。谁料虞洐眼尾弯弯地朝他笑,认真地回答:“有啊。”“那”怕再度惹他不快,白臻榆斟酌用词。“就是注视着你啊。”虞洐相当理所当然。他拖长尾音,透出些缱绻情意,轻而易举地将别人的清醒搅动得支离破碎。但,本就是戏弄,哪里能充作真心。白臻榆视线凝滞几秒,眉睫簌簌抖动着,自嘲般勾起唇,没再回话。白金河现在快要愁死。他就不明白了,虞洐这人怎么突然转性要回家了?他明明瞒这个消息这么辛苦,不知道给了多少人封口费,就是为了看看昔日情人毫无准备地重逢场景。他把陈燃都找来了,结果!结果虞洐不来?白金河气得咬牙,他再度给虞洐拨出电话,即使前几个都是漫长忙音的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但他不死心。这小子也不知道虞洐会不会后悔,白金河报复心起,他站在门边等陈燃,想着等对方到了,就给虞洐拍张照过去。他就看看虞洐这个“无情人”会不会狼狈地赶回来!那场面不是更有意思?白金河戏弄地挑起唇,决定就这么办。他捏紧手机,眸底浮动着头顶的灯影,瞧着很有些狡黠。他抱臂眺望着,约莫半分钟,终于看到陈燃那张光风霁月的脸——转身离开看白臻榆做饭是一种享受,虞洐堪称愉悦地眯起眼。目光从白臻榆挺直的脊背到劲瘦的腰线,然后微妙地转弯,落到那只莹白如玉的手上,水滴服帖地凝在指尖,湿漉的水痕从手背延伸至腕间,在头顶明亮的光源下,仿若璀璨的银河缠绕。仔细地择好菜叶,白臻榆努力忽视虞洐一瞬不移的视线。他眉睫低敛着,汤咕噜咕噜地开始冒泡,排骨表面泛起象征美味的光泽,香气飘出来,萦绕于鼻尖。虞洐站得不远,香气四溢刺激他饥肠辘辘的胃,莫名咂摸出些许温馨来。脑海里浮现这词时,很是突兀。虞洐讶异地挑了下眉,觉着和自己不太搭,但又接受了这形容。白臻榆仍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滋长在骨子里疏离感自我未觉,轻缓地漫出来,可此时偏生被烟火气染上,虞洐瞧着,很像他自小贴在心口养着的、温温润润的玉,只是想起,心脏就酥酥麻麻撩拨起痒意,他无意识地捻弄着指腹。“可以吃了?”虞洐随手把椅子拉开,眼尾微挑地问道。“嗯。”两人很久没有这么单独相处过。白臻榆蜷起刚才烫红的指腹,重重眉睫掩住情绪,他径直掀起盖子。“有点”犹豫半晌,白臻榆想提醒虞洐可能有点烫,却倏而被对方的手机铃声打断。虞洐神情顿了半秒,他停住拿筷子的手,自然而然地忽略了白臻榆未说完的话,低眸瞧了眼联系人——白金河。虞洐毫无心理负担地挂断,手一滑,却正好跳到对方与他的消息界面。白金河:[虞洐?在吗在吗?]白金河:[照片][照片]酒吧灯光昏暗,将人的面容照得模糊不清,但那人对于自己实在过于熟稔,是那些年的朝夕相伴,是如今难以忘怀的唇齿厮磨,是阔别三年的好久不见。是陈燃。文艺作品里常常有人把爱情里最为重要的两人,比喻为白月光和朱砂痣,后来觉得实在伤人,也有心头血的说法。对于虞洐而言,这些都指向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