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自怨自艾,但岑嚣是真“坏”透了。姚蘼从浴室出来时,只见岑嚣没去换衣服,高大挺拔地身影伫立落地窗前,眼眸幽垠看着窗外一城风雨,有种被全世界摒弃的落魄感。下巴微扬,眼睫稍垂,清冷疏离于遗世之外。直到背后的一丝温热绵软拉回了他的思绪,姚蘼从背后环抱住他,覆盖住那青紫色血管蜿蜒的手臂。“岑嚣,理理我。”他不回头,却说:“抱歉,我来得有些迟。”姚蘼把头伏在他脊背上,因情绪大起大落无法控制,眼睛晶莹的泪珠吧嗒吧嗒滴落:“喜欢你,本就是我一人之事。”“十六岁的姚蘼情窦初开,她喜欢上一个人,他像炙阳般热烈灿烂,她不曾奢望得到回应,怯懦却不卑微。”“而这一切,十八岁的岑嚣无从得知,所以他无需愧疚和抱歉。”她一直觉得相爱平等,你情我愿,从来就没有谁对不起谁。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生活跟他们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即便过程有些坎坷和诙谐,但庆幸现在被他拥入怀的人是她。岑嚣心里满涨,自顾自转过身把头埋进她发际,眼睛通红:“幸好,十八快十九岁的姚蘼还喜欢他。”“二十一岁的岑嚣,最爱他眼前的姚蘼!”世界这么大,她只要他怀抱中这方寸之地,灼烫着她的心跳和呼吸。时间渐渐度过凌晨,岑嚣在屈指可数的时间,脑海中不可控地闪回过往种种,一切细节才端倪尽显。“如果时光能倒流,在高中那个台风天我就抓紧了你……”“或者老老实实听叶女士的话,早点认识你,爱上你,我会比你早一年考入临大,每天每夜,日升月落,春夏秋冬,照顾你陪着你,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阴差阳错?”“你看哪怕有这么多意外,我们还是注定相识相遇。”“无论如何,最后我都会深爱你!”他做了很多假设,姚蘼一句句都记在心里,指腹轻抹去她眼尾的泪痕,温然眸色满是宠溺快意。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指骨节分明,姚蘼忽而一笑,脸色皎洁似月,梨花带雨:“我不想回到过去,岑嚣,过去诺言对我太过缥缈,我只在乎当下。”“但如果是你,我愿意期待未来。”少女的双眸灵动又真挚,踮起脚,樱唇吻在他的唇角,像是鼓足莫大的勇气表露决心,耳边呢喃一句:“我爱你。”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火种,投掷入看似休眠的火山,瞬间燎原。高大的身影笼住她眼前的世界,炙热的呼吸像烈酒浇火,反催着越烧越旺,深邃的眸极有压迫感,像紧盯着猎物蠢蠢欲动的恶狼,偏偏眼尾还染着粉色,流出蜜糖般的柔情和欲望。末路之美的荼蘼花,既是毒药,也是他的解药,面对那如花瓣般绽开的唇瓣……今晚,他只怕要奋不顾身了。俯身吻下去,唇齿之间又轻又狠,像羽毛般一点点从脖颈沿着脊椎,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一脚踢开了浴室的门。暴风雨依旧,夜色太深邃,又一道闪电划过。任他暴风骤雨,搅动个地覆天翻,温热的水流迷蒙了双眼,纤细的脚踝被轻轻握住,一切早已逾矩。末春初夏,混杂着滂沱的暴雨声,庭前的荼蘼开得极盛。明知她摘了“小耳朵”听不见,他还坏心眼喊了声“宝贝~”“轻不了。”……台风过境,只在昼夜之间,天晓不知几时,但卧室里的灯还亮着。姚蘼窝在小小一角落,潮湿的眼眸里满是雾气,泪盈盈的眼尾水光潋滟,眼睫毛湿成一簇簇,像晨起花蕾上的露珠。而吹风机的聒噪,只入他一人耳。意识仍在神游太虚,而修长皙白的天鹅颈上,开满了旖色梅花,他倒了杯水递过来,却被某人拒绝。岑嚣失笑,她不言不语也不理他,自顾自生闷气,他从未想过“小耳朵”还能带给他这样的“折磨”。他想和她说话,耳蜗信号发射器的磁铁黏上,就被她赌气抠下,她一个人独享清净,徒留他干着急。早先他手下没个轻重,什么“正人君子”一夕全成了屁话。窗户不知何时漏了个小缝,窗帘最外侧的薄纱随风飘扬,刚才的一切幸福梦幻地如同梦境,他以为会抱着她直到地老天荒。岑嚣帮她吹干头发,从身后轻而易举把人捞回怀里。姚蘼只觉得全身酸麻,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他却不知餍足,明知她听不见,气息却恍若萦绕在她耳侧。渐渐安抚她紧绷的情绪,作祟的食指一笔一划,在她圆润洁白的肩头,唯恐她感知不清,他含着笑,吻上她的耳廓,试图掀起新一轮放浪疯狂。室外狂风暴雨,屋内温暖如春,冷冽雪松和馥郁荼蘼相互交织缠绵,偶有旖旎的低喃……岑嚣写的文字言简意赅,却令她猝不及防,眼眸瞬间澄澈清亮。他求了婚,写下:“arry?”作者有话说:写得黏黏糊糊,凑合看吧,我功德圆满了等爱情,我永无止境◎赤脚淌起积起的水摊,都淹没在暴雨天里。◎昨晚,简直靡艳又荒唐。姚蘼清醒过来,全身关节又酸又胀,脸颊登时酡红成朵山茶花,才发现窗外止了风雨。大地笼罩在幽蓝色的天幕下,风长云集,有种说不出的清透和轻盈感,城市万家灯火亮起,又焕发出勃勃生机。可能真的筋疲力尽,时钟她整整睡了一圈,忽然发现晚间已过七点。她戴上早已干燥好的“小耳朵”,门外有敲门声,她手脚并用穿好衣服,却第一时间躲去了卫生间,冷水流淌在指尖时,才发现不适的异样。右手无名指间,何时多了个戒指?款式极其简约的手工素银戒指,上面还有荼蘼的花纹,一看便知是谁的手笔。“姚蘼,醒了?”“嗯。”是颇为娇羞的一声嘤哼。她刚回神从里打开门,下一秒人就被捞进怀里,抱回床上,早就分不清主卧次卧了。岑嚣脸上挂着餍足的笑,慢条斯理的慵懒,却突然凑近,声音低沉性感,噙着危机四伏的欲:“还不舒服?”“不,不是……”开始主动的是他,默许的却是她,晨起时幼稚的赌气也纾解,眼下她故作镇定来掩盖羞怯,却偏偏勾人得要命。岑嚣一直提醒自己“做个人”,故而家里一直没准备,昨晚上箭在弦上,误打误撞用得却是她之前“半道学艺”挑衅时,之前偷偷准备的。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脑海中闪回过某些画面,他细碎的额发被汗打湿,琥珀色的眸燃起炙热的火焰,是恨不得将人付之一炬的热烈,瞳仁微眯起,眼尾坠着水红色,像蚂蚁细细密密咬着锁骨上。明知道她听不见,他还坏心眼逗弄她:“小兔子,学什么都很不错。”他似乎很喜欢那两处纹身,薄唇在后背的蝴蝶和脚踝的凌霄花上厮磨,眼神深情地如同海面铺满柔和的月光。幽微的灯光里,只见他眉眼如画,肩颈线条贲发出力量感,噙着一抹得逞的痞笑,嘴里似念念有词。赤脚淌起积起的水摊,都淹没在暴雨天里。见她耳垂红得像坠了相思豆,痴痴凝视着指尖的戒指,他半玩笑半认真解释:“很早就准备了,怕吓到你一直不敢送。”“昨晚……我都听见你答应了,再想退货门都没有!”姚蘼脸红得可以开胭脂铺了,却难得回应:“不退货,还给好评。”岑嚣笑意像冰河初融,春流温泻,自然是不愿委屈了她:“素是素了点,但‘仪式感’我懂。”喜欢一个人,就他认为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想双手捧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