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的是,周六早上我终于收到了邓不利多的字条,通知我他的第二次课将在周一晚上进行。近来我脑中总是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念头充斥,尽管知道自己很可能不会真正与邓不利多谈论其中的任何一个,我仍为即将见到他感到安慰,就好像这位长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不过显然外界毫无回应我心情的打算,这天寒风凛冽,雨雪交加。好不容易通过舍管阿格斯费尔奇的名单核准和黑魔法探测器戳刺,刚走出城堡大门我就被狂风刮得一个踉跄。步行去霍格莫德村的路途相当艰难,到处可见弯着腰顶风前进的学生,我不止一次地怀疑待在暖融融的公共休息室里可能更明智。
佐科笑料商店的关门印证了这一猜测,我们本打算在蜂蜜公爵多呆一会儿,却不料遇上了斯拉格霍恩。我已经借着安排魁地奇训练逃掉了他的三次晚餐会,他对此大为不满,好在下一次晚餐会恰好在周一,省了我找借口不去的力气。
&ldo;你不可能永远躲着我,哈利!&rdo;离开前斯拉格霍恩宣布,我则强忍着没有翻白眼。
他对罗恩仍像往常一样毫不留意,平时罗恩是我们中最随和的人,但或许是同五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一起长大的缘故吧,他对忽视尤为敏感。斯拉格霍恩走后罗恩显然的低落感染了我和赫敏,各色糖果也就显得不那么有吸引力了。不过我们还是购买了比平时更多的马蹄形巧克力和乳脂软糖,它们是罗恩的最爱,食物总能让他高兴起来。
&ldo;我们去三把扫帚吧,&rdo;把口袋装满糖果之后我提议道,希望热饮能冲淡罗恩的闷闷不乐,&ldo;那里肯定暖和。&rdo;
我们再次用围巾裹住脸在满是雪泥的路上跋涉,与温暖的糖果店相较外边寒风更像是刮人的刀子。村里比往常冷清很多,行人都没有停下闲聊的心情,因此三把扫帚外边的两个人显得很突兀。他们看上去都有些眼熟,我眯起眼睛努力辨认,但糟糕的视力导致我只能模糊地看出那个高瘦的身影有点儿像邓不利多,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们三个走近时原地已经只剩另一个矮个子了,赫敏立刻认出了他来。
&ldo;蒙顿格斯!&rdo;
两腿外八字、留着一头乱糟糟的姜黄色长发的男人吓了一跳,怀里一只古色古香的小提箱掉在地上弹开,五花八门的东西洒了一地。蒙顿格斯弗莱奇是凤凰社成员,同时按西里斯的说法,他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和小偷,我觉得那箱子里多半装的是赃物。
&ldo;噢,你好,哈利,&rdo;蒙顿格斯装出一副轻快神情,匆匆捡拾地上的东西&ldo;别让我耽误了你的时间。&rdo;
那些破破烂烂的旧东西看上去颇为眼熟,我正琢磨这是不是从某个我去过的地方偷来的,罗恩便举着一个高脚杯提出了疑问。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见到银质表面上雕刻着一个熟悉的徽记。
意识到之前,我就掐着蒙顿格斯的脖子将他顶在了砖墙上,我的魔杖顶着他的下巴,抓住他的领子往下扯直到我们的鼻子几乎相碰。他身上浓厚的烟草和烈酒气味令我作呕,同时痛心地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西里斯时他落魄的模样。
&ldo;这玩意儿你是从西里斯家里偷出来的,&rdo;我说,罔顾罗恩赫敏的惊呼和阻拦,盯着蒙顿格斯惊恐的眼睛,&ldo;上面有布莱克家族的纹章。&rdo;
&ldo;我‐‐没有‐‐什么?&rdo;蒙顿格斯结结巴巴地说,脸慢慢涨成猪肝色。
&ldo;你干了什么?&rdo;我吼道,没拿魔杖的手转为掐住他的脖子,希望他能反抗以便让我有理由炸开他的脸,&ldo;在他死的那天夜里,你去把那个地方洗劫一空?&rdo;
很快蒙顿格斯的脸开始发青,我的手突然随着砰一声从他脖子上弹开,他立即旋转着消失了。我阻止不及,原地转着圈大声叫骂,罗恩冲过来摇晃我的肩膀,赫敏抓住我的手,我看见他们惊恐的神情,意识到自己刚才险些把一个人扼死。
&ldo;我‐‐我‐‐&rdo;我仍狂乱地四下张望着,&ldo;那个贼‐‐&rdo;
&ldo;我想他是幻影移形走了,追不上的。&rdo;一个声音温和、迟疑地说,&ldo;他偷了你的东西吗,哈丽雅特?&rdo;
我第一反应是冲着声音的主人咆哮,接着又立刻将那些关于无耻小偷的控诉咬在了嘴里,罗恩放开了我,赫敏靠到我身边,仍拉着我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阿尔文费舍尔站在酒吧门口,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乱况。
&ldo;我‐‐是啊,&rdo;那些控诉和一个念头一块被我咽了回去,我突然意识到现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主人是我,&ldo;他‐‐偷了我寄存在一个地方的东西。&rdo;
&ldo;它们很重要吗?&rdo;阿尔文关切地问。
&ldo;一点也不。&rdo;我想起西里斯对祖传之物的厌恶,见阿尔文似乎不怎么信服,又补充到:&ldo;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实在很痛恨小偷。&rdo;
&ldo;蒙顿格斯这会儿大概已经到了伦敦,再嚷嚷也没有用了。&rdo;
唐克斯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脸的无动于衷,头发和我上次见到她时一样是黯淡的灰褐色,被雨雪弄得湿漉漉的。我想起麦格提到的社员轮班在霍格沃茨附近巡逻的事,也许唐克斯从我们离开城堡就跟着了,却眼睁睁看着蒙顿格斯逃走,我一下子对她大为不满。
&ldo;我们快进去吧,我冻僵了。&rdo;赫敏赶紧说,又捏了一下我的手。
我迟疑地看了一眼阿尔文,几个人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其中就有里昂格里芬和另一个赫奇帕奇球员卡扎赖斯史密斯。
赫敏当即松开了我,推着罗恩进了酒吧,不知怎么还把那几个人也弄了进去。唐克斯没有进去,只是退到了稍远的地方。我和阿尔文在寒风中面面相觑了几秒,我打了个哆嗦,他朝我靠近一步,又停住了。
&ldo;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外面太冷了。&rdo;他说,往一边让了让,示意我进酒吧去。
&ldo;我‐‐想先自己待一会。&rdo;我努力阻止牙齿打战,留意到他穿着单薄,也没戴帽子或围巾,&ldo;你穿得可真少。&rdo;
&ldo;我不太怕冷,&rdo;阿尔文局促地笑笑,&ldo;我的朋友有时会管我叫&lso;sunan&rso;,我的中间名是西蒙,呃,我是说‐‐&rdo;
&ldo;你确实有像阳光一样的金发。&rdo;我顺口接道,阿尔文一下子卡住了。我奇怪地看向他的脸,接着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塞德里克时大概也是这么一副表情。
&ldo;我不是有意偷听,但你刚才好像提到了西里斯‐‐&rdo;想起刚才可能整个酒吧都听到我在大喊大叫西里斯的名字,我更不舒服了。阿尔文显然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顿了顿还是续了下去,&ldo;‐‐我听说过,他是你的教父?&rdo;
&ldo;对,而且是我遇到过最勇敢的好人。&rdo;我强调,又说,&ldo;蒙顿格斯‐‐就是刚才那个小偷‐‐偷了他留给我的东西。&rdo;
&ldo;我很遗憾。&rdo;
&ldo;你不遗憾。&rdo;他语气中有着超越同情的真诚,刀子一样刺痛了我,&ldo;你根本就不认识他,只知道他是个死了的逃犯。他对你只是一张挂在头条的照片而已,和你根本没关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