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他不知道此时还能再说些什么。“嗯!”她用尽力气的点点头。“你也是。”何梓明看着自己的手臂上带着白色的孝,他在为另一个女人的母亲戴孝。“明天她会来何府,你最好不要出现。”他终于说出匆忙赶来的目的。依依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好似触了电一般缩了回去,她慌张的收起狼狈的失态,加快了语速:“知道了,我会回避的,谢谢你赶来提醒。”“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何梓明突然发现这提示暗含了多么伤人的意味,“之前她见过你,你当时的身份……”“嗯,你不用解释,我明白。”商依依已经藏起了一切的情绪,客气而温和的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出现的,这是不必要的麻烦。”何梓明偏过头,不能再看她的脸,只是轻笑,“我突然回来就是个麻烦,是不是?”“这是你们的家,何家大少爷,大少奶奶。”依依淡淡笑着,“不是我的,我才是那个麻烦。”说着她就转身往前走去,“阿苏,走吧。”何梓明久久的立在原地,直到仆人奉命过来请他回到大厅,他摆了摆手,剥掉了所有无济于事的伪装,步履蹒跚的往外走去。第二天天气晴暖,何梓明一早就开车去到祁府接祁司雯,他车子停到大门门口,没有时间进去寒暄,就在门口等着。管事的看到姑爷来了赶紧进去通报,过了不多会,就见祁司雯穿着白色的洋装提着袋子,急急的走了出来。何梓明看到她头上的小白花,想到昨天的她,眼中流露出忧伤的目光。祁司雯这两天沉浸在悲伤中,看到车前的他,展露出了笑容,“等了很久了吧,我们今天怎么安排?”两人上了车,何梓明发动着汽车说道:“我们先去祁家钱庄,我约了赵经理查看账目。”祁司雯笑道,“你的生意,带我去干嘛,难道怕我们祁家的账目作假,坑了你这个姑爷,让我去帮你查账不成。”何梓明微微一笑:“我本来想自己先去办完事再来接你,可是那样要进城再折回来太费时间了。”“好嘛,你就是图省事,就你时间精贵,在上海也是,每次来学校看我都跟行军打仗一样,非得是顺路刚好经过才来。”祁司雯白了他一眼,但是也并不真的生气。“我工作忙,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路上,你是学生,时间大把,所以你来找我更合适。”“好了,我要是跟你计较可得把自己气死。所以我也不能吃亏,我把两套要改的洋装带上了,正好拿去颖泰洋装去改好。”祁司雯抱着一袋子笑着说。“嗯。”何梓明看了她一眼,就没有再继续说话了。“你昨天回家怎么样,都快三年没回去了,一切都还好吧。”“嗯,挺好。”“没什么事吧?你眼圈怎么这么青,像一宿没睡一样。”祁司雯小心的问道。“你也知道家里应酬多,有点累。”何梓明淡淡的说。“你可得好好应酬,别让你的阿爸阿妈,二妈三妈四妈五妈六妈对我有意见。今天我可是第一次上门,我可紧张了。”祁司雯笑道。“怎么可能,你是复旦大学的活跃人物,天天参加活动演讲,你什么时候紧张过。”“那能一样嘛!我一晚上都没睡好。”祁司雯轻哼道。何梓明没有接话,到了祁家钱庄门口,何梓明进了钱庄,祁司雯去了隔壁的颖泰洋装去改衣服。三年前何梓明用三万买下了祁家钱庄15的股份,之后过了两周傅先生就找来了一笔上海的银行贷款,而复兴钞低价也兑付了三分之二,缓解了破产危机,之后三个月直系和皖系和解,收编了部分皖系的军队,复兴钞又被重新恢复了流动性。过了大半年祁家钱庄度从这场危机中稳定了下来,估值又恢复到最初的估价,当时割肉转让股份的周老板悔得肠子都青了,股份在一年时间就涨回到了四十五万的市值。这是何梓明在收购股份上尝到的第一个甜头,在上海信交风潮初期,何梓明看中了其中的泡沫膨胀的机会,不再盯着颖城小钱庄这一点利润,让赵经理找到了一个买家,三十五万的价格迅速的转让了股份,自己只留了百分之一作为有权知晓祁家钱庄运营状况的小股东。后来这一年,他把这三十多万购买了交易所的股票,入股了纺织厂的实业股权,他跟着傅先生经营高端的生产线,更见识了各种的商场套路,年初信交泡沫破灭后,何梓明把赚来的钱收购并购了很多危机中的地皮,厂房,商行和钱庄,他本来就是那种越是危险和刺激,就越亢奋越能激发斗志的男人,后面的每一刀都更加的凶狠和嗜血,在资本刀锋中品尝着胜利的带着血腥味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