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乔念被楼下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一看,才六点,窗帘昨晚忘了拉,外面的天还黑漆漆的,与夜晚无异。
房间里有个小套间,可以洗漱和上厕所,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探头探脑地往楼下走去。
中厅的窗前是一张很大的长方形实木饭桌,冯英梅坐在主位,面前放着一个收音机,这会儿播放的内容已经换成了评书。
桌边还有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在忙着准备早餐,像是保姆的样子。
“奶奶早上好!”乔念礼貌地问候,怕对方听不见,特地提高了音量。
冯英梅却连应都不应。她关了收音机,沉声吩咐保姆:“喊兆岩下来吃饭!”
保姆偷瞄了乔念一眼,上楼喊人。
乔念往桌上一看,两幅碗筷整齐地摆在上面。她下意识地就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江兆岩很快下来,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v领毛衣,看起来居家而随意,不似以往那么有距离感。
他盯着桌子看了一会儿,转身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盛上饭,推到乔念跟前。
“吃吧。”
然后他便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低头默默吃饭。
乔念坐在桌前,余光扫到外面乌漆墨黑的天,跟眼前洁白的瓷碗形成鲜明对比。她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米粥,却一口也没往嘴里送。都这样了要是还吃得下,就不能叫心大了,应该叫缺心眼才对。
冯英梅似乎觉得气氛还不够尴尬,中气十足地训斥道:“吃个饭还要长辈等,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我看你是不饿!彩,明天就做咱们三个人的饭,半点儿不能多!”
叫彩的保姆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看冯英梅,又看看江兆岩和乔念,表情颇有些为难。最终,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躲进厨房再没出来。
乔念对灯发誓,她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被一个老太太指桑骂槐地刁难不说,还得隐忍着不能发作,否则就是给自己捡骂。
不过,她也不是缩头乌龟。
她放下勺子,扬起唇角,非常好心地“提醒”一旁的江兆岩:“听见奶奶说你了吗,明早记得按时下来吃饭,不然就饿肚子去吧!”
说完,不理江兆岩和冯英梅僵住的表情,大口喝起粥来。
这下总算有点胃口了。
她边吃边想,我下楼可比您孙子早,要说没规矩,当然您孙子首当其冲。
第二天早上,江兆岩一下楼就看见乔念和彩姐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掏出手机一看,还不到六点。
外面照旧天还没亮,屋里的灯全都开着,他不禁有点儿恍惚,不知道这是要吃晚饭还是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