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成敛提醒他道,“都在说胡话了。”
“我没说胡话,我清醒得很。你怎么和我娘一样,再啰哩啰嗦的我也让你挨上一刀,叫你好看!”俞葛挥了挥手道,“再说了,你自己说过的话还能忘?这就是酒酿制成的,贪杯也无妨。我酒量一向还算过得去,就这点酒还奈何不了我呢!来,来,接着给我满上。在明日我们去围攻成宅之前,还是要美人给我助助兴才好!”
“可是酒壶里的酒早就已经喝完了呀。”成敛将瓶口向下倒置,一滴酒液顺着壶壁流下,再也倒不出更多。“你已经喝了好几杯空气了。”
“啊?那进我嘴巴的是什么?”
俞葛纳闷地发了一会儿愣,而后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壳:“嘿,这酒真神奇,就好像永远也喝不完似的。”
是喝不完。
成敛看着俞葛的红脸想道,这酒里加了他亲手磨成的药粉,为了达到最好的功效,可是实打实得给足了份量,额外增加的致幻草药,为的就是让俞葛在意识模糊的同时说出真话。而他自以为的清醒,也同那些醉酒的人会说出的话差不多,只是在醉醺醺的状态下强装本事罢了。
不是逼不得已,成敛原本并没有打算往酒里下药,而就这唯一一包药粉,也是他背着家里人偷偷赶制出来的。
成家绝不允许制作会伤害人体的药粉。
成敛在心里愧疚了好一会儿,但一想到这是事关成家和杏花馆的大事,又觉得这一决心不得不下。
既然做都做了,那就挑个最派得上用处的时候吧。
俞葛满脸通红,他举着空了的酒杯,另一只手不停地抓耳挠腮。成敛见他完全陷入了药效之中,便从随身携带的小袋子里掏出了一根细针,几指用力扎进了俞葛的头顶。
俞葛一把搂住凑近的成敛,暧昧地说道:“别走了,我这里睡下两个人也还空得很。”
“你喜欢打地铺,我可不喜欢。”成敛推着他的胸口将他摔倒在地上,“睡吧,你很累了。”
“我要提拔你做我的亲眷!”俞葛大着舌头说道,“我谁都不放心,就放心带着你去包抄成宅!”
成敛抬手为他合上了眼皮。
没过多久,震天响的呼噜声就回荡在篷子里了。
成敛掀开帘帐走了出去,她回到方才与男人交谈的小树林里,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将两指放入嘴中吹响了一段短促又无规律的口哨。不出片刻,一只白灰色羽毛的胖墩墩信鸽落到了她的手指上。
“乖孩子,又要麻烦你了。”
成敛顺手喂了信鸽两条米虫,将方才书写的小纸条利落地绑在了它的爪子之上。她摸了摸信鸽的脑袋,手指往上一抬,将它放飞了出去。
夜深人静,众人卸下白日的烦恼进入梦乡,而已经早早安眠过一觉的俞葛在日出之前便提早苏醒了过来。
他望着篷部茫然了一会儿,随后站起身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护卫被他惊醒了瞌睡,见他抓挠裆部的手势还以为他要去解手,脑袋一歪又重新睡了过去。
俞葛在半路中打了个弯,再次选定的目的地是紧挨着他的另一个篷子。
自从他将不速之客迎接回来之后,这才只是第二次正式的见面。而篷子里藏着的那个人,也是打乱他原有计划的重要关键。
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一夜没睡的姑娘正顶着幽怨的眼神看过来。
俞葛吊儿郎当地招呼道:“哟,没睡啊?”
“我以为你是把我像贵客那样招待才分了我个独居的篷子。”成莅没好气道,“现在看来不是,分明就是想囚禁我。”
“别生气,我有我的理由,你可以先听我说说。”
成莅同他对视了一会儿,道:“那你说。”
“你看我这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严,总要有点锦上再添花的东西吧?”俞葛用手掩盖住嘴巴小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肯定能帮我。但是这份成功不能归功于你,必须加在我的头上。你说,被别人发现你的存在是不是就不妙了?所以我必须偷偷将你藏起来,无人知晓。”
“偷偷把我藏起来,再让我帮你夺取胜利。这整个过程从旁人的视角看起来,都是你一手的功劳?”成莅冷笑道,“事情结束之后呢?为防止他人嚼口舌,要把我和守在外面知情的守卫也偷偷除掉吗?”
“没没没,我还没这么坏,到时候会悄悄放你从后路离开的。”俞葛说道,“很简单,我来只是来找你帮忙的。”
成莅靠在椅背上说道:“你说知道我是谁,又是什么意思?”
俞葛道:“你是他们成家的人吧?”
成莅挑眉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日撞见你的那位兄弟说看见你黑着脸从成家出来,你是不是和他们决裂了?”俞葛说道,“我听说成家的女人功夫都了得,本家的侍卫也大多是女人值守。你年纪轻轻就被招进成家当侍卫,想必也真的有那么两下子功夫吧。”
成莅懒得和他绕圈子,明说道:“所以,你想从我这打探成家的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