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着,琴声却关不住。
清越的琴音通过湖波递了过来,激昂处如奔涌的飞泉,雪山一般倾逐而下,轰轰如雷,朗动星河,在人心底落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轻缓处却又如同清风织就的一袭柔软披风,温暖舒适地披覆在人身上,令人心旷神怡。
下棋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凝神静听。
谢璧指尖捏着棋子把玩,“府上今日办了赏花宴,想必是哪位来赴宴的客人弹奏的,只是不曾听说京中有哪位姑娘的琴艺如此高超。”
宋砎落下一子,“听闻府上大姑娘琴艺出众,难道不是她弹奏的?”
谢璧笑着摇头:“我那大侄女琴艺是不错,但却达不到这种程度,对于她的水平我还是心里有数的。”
宋砎:“与其在这里猜,不如上去瞧一瞧。”
“也好。”
两人起身,上了三楼,从这里凭栏远眺,对面亭中的情形一览无余。
然而距离到底有些远,他们只能看见坐在琴案前的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姑娘,面容却是看不清。
谢璧眯了眯眼,还是瞧不清,索性对守在阁楼外的丫鬟道:“雪鸢,去那边问问,弹琴的是哪位姑娘。”
底下雪鸢矮了矮身,往对面十锦亭走去。
不一时回来了,禀报道:“弹琴的是二姑娘。”
谢璧吃了一惊,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竟是我那二侄女?”
“怎么,姐夫好似很意外的样子?”宋砎轻笑。
“是有些意外,先前她说起自己在赵家,琴压根儿没摸过,棋么,当做消遣下过几回,至于书画,也就是看过几本杂书罢了,现在看来,我这二侄女心思有些重啊,居然还将我们这些亲人瞒着。”谢璧微微叹息。
宋砎淡淡一笑:“这也难免,毕竟被当做赵家女养了那么多年,初初进入国公府,你们说是她的亲人,实则不过是陌生人罢了,她防着些也未尝不可。”
谢璧睨了他一眼,“怎么我瞧着你好似很心疼我这侄女?”
宋砎敛了神色:“我就事论事罢了,姐夫莫要想多了。”
谢璧哈哈一笑,把住他的臂膀,“走走走,现在琴也听完了,咱们那一盘棋还没下完呢。”
*
魏姣给老夫人画完像,便朝十锦亭赶去,希望能赶上女主的打脸现场。
她远远便听见了一阵琴音,心头一振,难不成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