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太子只纳一位良娣,再也不添其他姬妾,这可是闻所未闻。
更有甚者,太子自从入主东宫就日日与东宫僚属打交道,似乎全然忘了新婚一事。
直到今日迎娶良娣,太子才难得地没有在东宫搜访贤得,重新出现大家视线。
萧兰因头饰钿钗,早早画好时下的新妆,沙罗制的印花大袖衫下隐约看见少女翠绿色的礼衣。
今日就是出阁之日,来接新嫁娘的人已经在门外作诗催妆。她手执绣有鸳鸯戏水的团扇,以扇掩面,被众人簇拥着跨出萧府的门槛。
萧兰因知道,过了这个门,她就再不是萧府的嫡女了,而是东宫的良娣。
萧锲和萧夫人在一旁,看见萧兰因这幅打扮萧锲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原来女儿都已经那么大了,不再是那个抱着父亲大腿撒娇的小女娃。萧锲内心唏嘘,他的阿兰,终究是要走了。
萧夫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心情更不是滋味,叮嘱女儿一番道理后,便不再说话,生怕再听到女儿的声音会忍不住掉下来泪来。
萧锲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叮嘱道:“你既嫁人,就不可还像在家那般胡闹了。到了东宫,要恪守妇言妇行,待人和顺些,万事处处小心。但有什么难处一定要传信来,别一个人扛着。”
少女手中的扇子晃了晃,似乎在点头。
清晨的长安已聚集了不少平头百姓,前几日太子大婚,今日就纳了良娣,长安城一扫齐王之乱和废储风波的阴霾,好不热闹。
“这天家不愧是天家,取个良娣也这么风光。”一人感叹道。
“我怎么记得这晋王妃也是萧家的?要真是如此,那萧家可有福了。”
“可前日那位不是太原王氏的女子吗?怎会姓萧?”人群里传出抗声:“罢了罢了,达官贵人的事,谁能知晓?”
“依我看,太子妃除了排场大了些,看着还远不如今日这位。”
人群聚在两旁,议论着步辇上宛若洛水神女的新妇。
萧兰端坐在步辇上,悄悄移开团扇打量着人群,所有人都在笑,她却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他们越是欢闹,她就越发孤独。
入了太极宫,行至青卢。青布幔为屋,是为青卢,以做交拜之用。
她突然察觉有人牵起了自己的手,心下悸动。
隔着团扇,那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一身红衣高瘦挺立。
红男绿女,同入青卢,交拜过后,同牢合卺,解缨合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