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皙的手映入墨砚中,他缓缓抬头,望见一双灵气的杏眼。
少女的侧颜被日光勾勒出柔美的弧线,醒目出尘的气质宛如初春的晨曦,明媚软旖,不自觉地吸引着他无限的向往。
李治怦然怔着,直到少女走进,他才轻轻压下那一瞬的失神。
“原来李兄躲在这儿等我们呢。”银钩铁画的字迹落入箫兰因的眼瞳,想来应该是方才李贞所说的一些事务。
李治看着先后进来的二人,有些愕然。
“阿兰,你们在鬼庙可是发现了什么?”
萧兰因抬眼不言,看着少年清澈如泉的双眸,卖关子地吐舌。谁让他失约,错过了鬼庙里的发现。
可少年依旧看着自己耐心等待着回答,这让萧兰因有些无从适应,任谁被男子这样赤诚盯着都会不好意思。
她还是缓缓开口,讲述着方才的一切。但不知为何,萧兰因刻意隐去了那诡异的梦和诡异的冥冥之中的指引,有那么些预感,那只是无意间闯入的另一件事的征兆罢了。
言罢,李治的脸色愈发阴沉。看来李治是在为此事苦恼,看着他较真的模样真是可爱。
“忘了告诉你,我有一招妙计,不知道李兄你用不用?”萧兰因挑眉。
“什么妙计?”少年的声音隐约有些颤抖,面容却依旧平静如水。
“上兵伐谋。他们要杀人,我们就诛心。”
坚毅而果决的话语掷地有声,萧兰因捧起墨锭把玩着。方正的墨碇隐隐透着乌黑的亮光,不过,这大理寺的墨锭怎么有些像宫里的贡墨?
她没有多想,很快便将二人凑至跟前,悄声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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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年惊蛰,云雷屯雨。长安东市的商贾往来依旧,马蹄将地上驱邪的石灰踩得纷乱。
几声厉呵传来,沿路的行人纷纷劈开一丝空地。人头攒动,有好奇的人们被人群挡住,伸直了脖子向中心望去。
三个穿着统一端正的人被布罩住头,在卫士的带领下走着。东市的声音慢慢炸开了锅,一下热议如潮,各种从未听说过的小道八卦漫天飞舞。
众人都在期待着什么,毕竟像弃市这种事如今的确不多见,卫士越是如此呵退着路人,众人便越想看个究竟。可那大队人马押着三个人来来去去在东市绕了好几圈,除了游街之外便再无动静。
那三个疑似死刑犯的人又停下了,这次卫士依旧一言不发,甚至连这三人姓甚名谁、所犯何事这样熟悉的开场白都没有说。一队人像阎王差一般沉默地游荡着,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最初的好奇逐渐变成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