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遥远、或是不遥远的地方,他们的将军垂死中,顶着一头的箭雨,声势凄惨悲壮地高呼:“我们大魏!永不退缩——”
然后各自长眠。
时鉴在一片虚无中,长长出了一口气,可是并没有如他所愿,将心里那些堵成堰塞湖的喜怒哀乐全都吐出来。
他至此才有些清明,那些都不是他,他不是那些人。借着一缕缝隙,让他窥探到别人的内心罢了。
他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你懂了吗?”
什么?
懂得什么?
时鉴只觉得头疼欲裂,但心里的那种膨胀感更让他难以释怀。
直到有眼泪从他眼眶中滑下来。
虽然意识到给时鉴输送灵力是完完全全的浪费行为后,初元就什么都没干,但是他还是在房间里守了时鉴整整一夜没阖眼,这种时候按时睡觉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他不时拿干净的帕子给他擦干净冷汗,以保持其作为大神的仪态端庄,却把那些眼泪都给混着擦掉了。
而后才发现,他在哭。
初元顿生疑惑,神会哭的?
初元探到是他魂魄受损,却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他不知道时鉴是被魇住,还是在自己修复灵魂,总之不是什么好差事,不然哭得怎么这么惨兮兮的。
时鉴像是感受到身边有人,不安地动弹了一番,然后抓着初元的手,搂了过来。
初元浑身都僵了。这人干嘛?
真的哭得太惨兮兮了,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初元两手举着也不知道能干啥,最后决定甩了毛巾,调整俩人的姿势,让他躺自己腿上。
然后给他顺毛儿。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丝诡异的感觉,就这样挺好的。
这家伙不会跟自己抬杠,不会呛自己,就这么漂漂亮亮的,乖乖的,像只大户人家里养的乖猫一样。
优雅美丽又听话就好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弄笑了,就那么眼含笑意地盯着那张侧脸,低头在他的鬓角落了个吻。
奇迹般的,呜咽着的猫儿就这么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