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时熬了两个通宵,把展示的PPT和论文都改好,今天上午和桥本教授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金时的科研素养毋庸置疑,桥本教授听完金时的报告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金时心里暗松了一口气,面上还是谦逊地笑了笑。
“论文里有些措辞和图表可以再优化,我都给你圈出来了,你把这个改好后发到我邮箱,我们再过一遍。”
“好的,桥本教授,麻烦您了。”金时由衷地感谢道。
这两年的时间里,金时一学期能当面见桥本教授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虽然她每周都会写周报给桥本教授,但几乎不会得到他的回应。金时渐渐以为,大概这也就是走个形式,实际上这些邮件都不一定被阅读过。
但去年里发生的一件事,彻底颠覆了金时的观念。
金时经常是先后开好几个实验,并且还要兼顾着写文章,做项目。事情一多。有时候就容易忘事儿。
当时她投的一篇文章刚好返回‘大修(要求大幅度修改)’的修改意见,但因为光顾着手头的实验和另两篇在改的文章,金时就把这篇文章先压着,结果竟然给忘个彻底。
等忙过这阵儿再想起来的时候,发觉已经拖沓了快一个月,马上就要过截止日期了。
大修的文章不好改,基本上和重写一遍也差不了多少。
金时一边儿暗骂自己忘性大,一边儿在电脑前连着改了十几个小时才改完。
她晚上十二点把改好的文章给桥本教授发过去,桥本教授刚下飞机回到家,看到邮件就连夜给她又改到了三点,第二天一早,金时掐着点儿把稿子投了出去。
好在是后面一帆风顺,大修后的文章直接被接受了,还上了当期期刊的封面。
金时这才觉得自己没白白浪费桥本教授的辛苦,否则她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见到桥本教授。
这件事之后,金时始终十分自责,甚至在学期末的组里聚餐时,她都不好意思直视桥本教授的眼睛。
桥本教授看出了金时的心思,把她叫到身边宽慰道:“人忙起来都是这样,我也经常忘记回复你们发给我的各种邮件。你不用觉得愧疚,对我而言只是三个小时的睡眠,但若是浪费了你几个月的心血,我才会真正觉得可惜。”
金时感动得一塌糊涂,桥本教授却又话题一转,正色道:“金时,你以后总是要一个人独当一面,有些话我没必要再讲,我想你都明白的。”
那一刻,金时忽然想通了吴教授还有桥本教授他们这些人,为何始终能保持着一个昂扬的精神状态: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重。自己一时的懈怠可能就会导致一个学生的论文被拒收,又或者一个耗资几百上千万的项目失败。
此时金时才在在心底里对科研工作者有了更具象的认识,也更加明白了自己以后要面临的是怎样一条充满挑战和责任的前路。
***
金时在图书管里改论文一口气改到了晚上八点多,抬头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的彻底。
摸了摸饿得瘪瘪的肚子,金时估摸着论文已经改的差不多了,就收好东西,起身准备离开图书馆。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笔尖的沙沙声。金时拎着包无声地从中间的过道走过。
时间过得真快啊,她还记得自己刚念大一的时候,和子言两个人在图书馆里吃东西被管理员赶出去的混不吝;一转眼自己都已经成为了图书馆里年纪最大的那一批。
再过几个月,自己结束了博士后的工作,就要回国进高校就职了。
在校园里做了这么多年的读书郎,忽然就要转变成老师的身份,到现在金时想起来都会觉得恍惚,无法适应。
从图书馆里出来,金时慢慢地朝地铁站走去。
如今答辩在即,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她整个人总算是放松了一些。夜里樱花的恬淡隐隐飘来,金时忍不住抬头望去,不期然地就和那圣洁的汹涌撞了个满怀。
金时掏出手机,对着盛开的樱树拍了好几张。挑选了一张最有意境的,金时给莫禹澄发了过去。
金时:[图片]
金时:刚从图书馆出来,还没有吃完饭[可怜]。
想了想,金时又把这条文字撤回了。
总感觉在莫禹澄面前,自己卖惨好像不太够格。
但莫禹澄那头一直没有回复。
金时坐在地铁上,看着没有任何消息进来的手机屏幕兀自发呆。
她有些不开心地撅了撅唇。
怎么了呢这是,最近一个月莫禹澄都经常联系不到人,要么就是隔了很久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