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莫禹澄把车听好,和金时俩人顺着人流走了一刻钟才走到地坛庙会的正门口。
庙会里是热闹非凡的,卖瓜枣年货的和卖小吃的争相叫卖。金时拉着莫禹澄挤过去一瞧,发现售卖的都是“新疆和田大枣”、“西班牙吉事果”、“内蒙古正宗老酸奶”之类的,顿觉索然无趣。
莫禹澄见金时失望的神情,不由得笑着拉了拉她的手。
“庙会也要与时俱进,咱们就感受气氛就好了。”
金时撅着小嘴点点头。
庙会里有一处舞狮的场地,周围人山人海。金时和莫禹澄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圈,听着鼓点锣声,望望高处悬挂的大红灯笼,偶尔才能瞥到飞跳起来的舞狮的头部。
金时站得无聊,悄悄用眼角的余光偷瞄身旁的莫禹澄。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款派克羽绒服,格外精神。
金时心里涌起了一丝丝甜蜜:呀,他真好看!
忽然,金时感到自己手心里一阵酥痒。
“偷看我?”莫禹澄偏过头,低头笑着望向金时的双眼。
金时看着莫禹澄的笑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击中一般。
她又不争气地红了脸,把脸藏在莫禹澄的手臂后面。
场地中央鼓点渐急,舞狮腾空一跃,在空中留下一个英气的身姿,人群中爆发了一阵热烈的叫好声。
金时被莫禹澄拉到了怀里,她干脆抓着莫禹澄的手也跟着鼓掌,莫禹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是金时被自己的行为逗得哈哈直乐。
她抬头,又看见高悬的排排大红灯笼。
许是正月里的节日气氛让人觉得温暖,金时忽然理解了阮女士总是挂在嘴边的“婚姻就是陪伴”。
金时曾经以为,两个人要低头不见抬头见地一起度过几十年的平淡日子,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可此时此刻,金时在莫禹澄的怀里,却突然发觉这样平淡的幸福才是生活里的日常,就好像熟透的水蜜桃,自身散发着甜蜜的清香。
从庙会回来,金时就进入了紧张的博士预答辩准备阶段。
由于每年博士预答辩都是三月份,吴教授这些年来早已养成了大年初三就开始工作的习惯。
“金时啊,你已经确定要走这条学术的道路了。你要记得,以后你的每一篇论文,都是象征着你这个人本身,一定要拿出百分百的专注去完成。”
吴教授年前和金时最后一次讨论时,语重心长地和她说道。
“你的每一张图中的每一个坐标,你都要确定没有任何的遗漏或错误。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一位学者的信誉和威望,就是这样慢慢攒起来的。”
国内的学术界体系其实并不完善。大多数学科的顶级学术圈的话语权都掌握在国外学者的手中,所有的评价体系只能依附于此。对于理论派学者,工程派学者,还有成果转化为实际的实干派学者,我国现有的学术界只能简单粗暴的唯“论文成果”论英雄。渐渐地,有些学科的论文注水风气严重,不少国际期刊成了有名的“华人注水刊”,而其他那些根本发不了好文章的方向领域,也开始流行Social搞关系那一套。
吴教授是对这样的现状很不满的。人心浮躁,没人真正想静下心来搞学术。
然而她置身于此,终究无法扭转大环境。她只能用言传身教,来告诉每一位自己的学生,她心目中真正的学术道路应该如何走。
金时年后又和吴教授视频讨论了两次,终于敲定了博士论文的最终稿。
然后,金时又全身心地投入到答辩展示PPT的制作中。答辩展示的思路和博士论文的框架基本一致,但如何从一百多页的论文中摘取出最精华最重点的内容,浓缩成30分钟的报告PPT,也是需要金时下一番苦功夫去思索的。
金时曾经听过一位毕业后去国外继续学术深造的师兄开玩笑地讲:
“好多人问我问什么选择学术,因为除了学术我什么也做不好啊!”
虽然只是玩笑之言,但这些年金时确实也发现,有不少从事科研工作的人尽管科研能力极强,但是展示能力确实差强人意。
如何把自己的成果讲清楚,讲明白,还能让别人理解自己学术成果的价值所在,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情。而且,这方面能力的培养,自始至终不存在于我国现有的教育体系内。
换句话说,展示能力的提高,全靠各位的“天赋”和后天的“自我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