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人尖利的指责,萨卡斯的眉头一皱,语气强硬了些。“这位客人,我们从来没有阻拦过任何一个人出城,如果您想出去,随时都可以。”他的话是完全正确的,亚特兰没有具象化的城门,因此也不会阻止任何一个人出城。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女人听了他的话之后,盯着他的眼睛,冷笑出声来。那笑声嘶哑而尖利,像是从一个干瘪而粗糙的嗓子里被硬生生挤出来一般难听。“随时随地可以出去?”女人的话语中满是讽刺,轻声说完这句话后,语调猛地拔高,“如果能出去的话,我早就出去了!要是真的能出去的话,弗琳也不会……”她激动的话语猛得停止,好似提到同伴的名字让她十分痛苦,以至于让她说不下去了。这个名字就好像一个开关,让女人原本发热的大脑一下便冷却了下来,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突然被泼了一桶冷水。她小口小口的吸着气,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身体不住地发着抖。萨卡斯的心一沉,看到她的反应以及零零碎碎的话语,勉强拼凑着猜出他动手脚后的副作用已经开始生效。他在心底暗骂了罪魁祸首一句,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担忧而疑惑的样子。“这位客人,我可以请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的话语温和而带有安抚性,同时,他向着一旁的侍者比了个眼色,几位侍者非常适时的将那条早已从地上捡起来的披肩抖开披在了女人的身上。熟悉而轻柔的布料覆盖在冰冷的肌肤之上,带来了一丝温暖。克拉拉神色恍惚的抬起手,扯紧了自己的披肩,好像这样就可以从这薄薄的布料上寻找一丝安全感一般。经过了这一系列的安抚,她的理智也终于回笼。在意识到刚刚自己的举动到底有多么失礼而癫狂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向着萨卡斯行了一礼。“抱歉,刚刚是我失态了。”“没有关系,我相信所有人在面临了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之后,都会心生恐惧的,不是吗?”男人的话贴心而又温暖,将克拉拉心中的那一份不安所很好的安抚了下来。她勉强勾起一个笑容,只不过看起来比哭还难看。“笑不出来的时候就不用勉强自己笑了,不要让微笑成为面具。”男人继续安抚道,微微侧过身向着主建筑的方向,“要不先进来坐坐吧,您可以慢慢的将您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我会帮助您的。”……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前,白发少年坐在轮椅之上,右手撑着脸颊,兴致缺缺的看着男人装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护送着已经冷静下来的贵族女人走进了城主府之中。这幅大方而得体的样子装的可真像,看上去就是一个关心客人情况的好东道主……完全看不出来其实这一切诡异的状况都是他主导的。不同于三言两语就被安抚下来的克拉拉,修可是全须全尾的看了漫画剧情的。拥有上帝视角让他知道了很多东西,就比如说城主与那个绑架了南伊的白袍男人背后的勾当。在拥有上帝视角的情况下再去看门口的那一场闹剧,就显得男人方才的行为看起来是如此的虚伪了。看着他们的身影进入到视觉死角之中,白发少年打了个哈欠,拢了拢落到脖颈上的发丝。一只黑色的“蜥蜴”正懒洋洋的趴在少年的腿上,察觉到他的动作仰头吐了吐红色的分叉舌。这只蜥蜴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普通蜥蜴的样子:他的头对比一般蜥蜴来说更加的圆润,漆黑而富有光泽的鳞片覆盖了身体的每一处,而最让他看起来不同的,便是从后脑一直延伸到尾尖的尖刺。修轻拍了拍这“蜥蜴”的脑袋,这看起来还挺危险的爬行生物只是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任由他的动作。“岚,你说他们会聊什么呢?”少年对着膝盖上的“蜥蜴”轻声说道,这在外人看来一定十分诡异、认为他只是在自言自语。“蜥蜴”抬起头来静静的注视了他几秒,懒洋洋的抬起前爪将少年的手指向外推了推,不让他继续拍自己的头。被阻拦了动作,修也没有生气,拉长了声音说道:“拜托了,帮我去听听他们的谈话,好吗?”又过了半响,那只静止到好似被石化一般的“蜥蜴”才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看到“它”的回应,少年嘴角的微笑弧度扩大了些。“那就要拜托你啦。”话音刚落,他腿上黑色的生物已经不见踪迹。楼下,温暖的会客室中难得燃起了炉火,面色憔悴的贵族女人坐在布艺沙发上,怀中还抱着一只软绵绵的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