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住心口涌上的酸楚,在泪水流出之前借故回学校,仓皇逃离破旧的木屋,那里有一种气息压得我喘不过气。
刚过完年的初春,凉意充斥,寒风将地上枯黄的落叶无情的卷送至远方的高处,我低着头向前走着,任由风冷冽的将头发卷起吹荡至高处再落下,紧紧裹住外套,穿了三年的棉衣袖子有些短了,不足以抵抗任何一丝寒凉,却伴我熬过寒冬。
站在墙角的半块破镜子前发着呆,镜子里的女孩已出落的婷婷玉立,继承了母亲所有的优点,白皙干净的肌肤,黑白分明的大眼,长长微卷的睫毛,高耸的鼻梁,嫣红的双唇包裹着整齐洁白的牙齿,笑起来嘴角两侧深深的梨涡,带着甜甜的气息,只是她极少笑,她没有时间可以随意说笑,消瘦的身材,单薄的让人心疼,仿佛无法经得住再强烈一点的风。
在这个改革后大跨越的时代里,我从不关心同学们之间不明所以的话题,奇特的发式,怪异的装扮和流行的新奇玩意。总是一个人辗转于人群之间,同学们的眼中我从不属于任何一个小集体,是个另类。一个人坐在窗户位置,不是老师怕别人打扰到我学习,而是根本没有人愿意和这样一个怪人坐在一起。
早上第一节课,我哈出热气让手指感到些温度,认真听课,记笔记。鸟儿飞到窗户上又扑腾着飞走,或许是鸟儿翅膀拍打玻璃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转移了视线,看向窗外灰白的天空,勾起了心口的压抑,垂下眼眸,一抹鲜艳的红吸引了我的目光,长长的卷发被寒冷的风吹起,肆意飘荡,女孩穿着红色的绣花外套,黑色长裙,白色运动鞋,在草木荒凉的操场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寒风中,女孩纤瘦高挑的身姿,妖娆妩媚的拨弄着头发,身后穿戴整齐西装的中年男人,拿着书包恭敬的跟着。
女孩停下来,对身后的男人说了什么,在女孩将手指向自己的方向的瞬间,我收回了视线,再转身看去,偌大的操场空无一人。
这样的女孩应是家庭优越,生活无忧的,是不必为一日三餐担忧的,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教室门被推开,女孩走入大家的视线,老师介绍结束后,她径直走到我旁边的空位坐下,开朗的笑容感染了这初春的寒冷。
“你好,我叫冉静语。”
我呆滞的点了一下头,慌忙收回视线。
这个漂亮时髦的女孩就这样走进了我的生命。她叫冉静语。
☆、二
二
课间同学们窃窃私语的讨论着这个穿着时髦的女孩。
她大方的于同学之间交谈着,对问题来者不拒,一一给予解释回答。
言谈中我知道了她做头发的钱足够我一年的生活费,衣服都是哥哥从国外寄回来的,那件红色牛仔外套,精致的手工绣花,脚上的白运动鞋被同学认出是国外的牌子。
同学们一言一语的或惊奇或惊讶,她只是淡淡的回答着,轻柔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服。
我一直低着头看着面前的习题,余光却一直随着鲜艳的红色摆动,白净的修长的手指,拨动起长长的卷发划过我的手臂,虽然隔着厚厚的冬装,仍能感受到发丝的柔软,清甜的洗发水味道,很好闻,让人越发沉浸其中,不愿离去。
上课铃声打断了同学的好奇,又恢复了平日的平静,我稍稍松了口气。
忽然温暖的手指划过我的耳边,将乱发夹至耳后,我紧张的用手去挡开却被那只温热的手掌包含住,我有些慌乱的想收回,却被抓得更紧。
“你的手很凉,我给你暖暖。你叫什么?”
她的声音坚定略带些不可反抗。
我紧张的低头,仍想把手收回。
“别动!”
她坚定的语气喝住了我的动作,我不知所措,将头压得更低了。
“你叫什么?”
冉静语重复了问题,好奇的很有耐心。
“林可心!”
我只能弱弱的回答。
“可心?真是个可人心意的女孩。”
她用力握握了我的手
“你很瘦,手却肉肉的,很软,握着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