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檀是道,“是你们湛大老爷跟澹台少当家。”
银屏“啧啧啧”地几声,一脸了然道:“他们也真是的,出去玩就出去玩,干嘛还这样偷偷摸摸,我们又不告诉苏太夫人去。”
窦妙净忍不住弯起嘴角。银屏以为窦湛出去寻欢作乐呢!
既然没什么可疑的人,她们就能安心回去睡了。窦妙净朝檀是福了福,便往回走。
檀是却叫住他:“二小姐。”
窦妙净诧异地回眸。
和风常说,檀是是个怪胎。在朱景严那里打不疼骂不怕,就是鹤鸣最怕的跪砖头,他也眼不眨地能跪上好几天,像是要把膝下的砖头跪碎似的。他从不主动与人交涉,除了朱景严以外。他手上沾染着许多罪孽,是个背负血腥之人。他与鹤鸣相较,是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她从来没想过,檀是竟然会主动与她说话。她以为,就算檀是服从朱景严的命令过来护她周全,也只会当个默不作声的闷葫芦。
“你喊我?”她走了回去。
檀是有些局促,袖子下的拳头捏了捏,挤出句话:“您让云裳姑娘送我的东西,很合用。谢谢二小姐。”
原来是这回事。
前两日刚{从庄子回到茗园,她就吩咐周云裳给檀是准备了几件换洗衣裳鞋袜什么的,本想就是表表心意,没成想檀是这么在意。
她笑了笑,道:“是成衣铺子里买的。就怕你不合用。”
“很好,真的很好。”檀是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竟然笑了。
窦妙净虽然没见过几次檀是。但还从来没见他笑过。不禁问:“难道从来没有人给你做过衣裳鞋袜,或者送你什么东西?”
檀是愣了一下,接着脸就更红了,在晃动的烛光下,像是一只橘子。
“小的时候,和风送了我一张帕子。”他赧然道。
窦妙净以两辈子的生命发誓,她听懂了。不禁为檀是捏把汗。和风可是“谈檀色变”的,恐怕檀是要伤心了。她不说什么,就笑了笑道:“和风是个好姑娘。”
这话檀是很认同。咧开嘴笑得比先时更加憨厚了许多。
“湛叔父与予叔叔都不在,这院子就请檀是公子多费心了。”窦妙净巧妙地扯开了和风的话题。
檀是其实是个简单之人,闻言抱拳道:“小姐叫我檀是便是。檀是原就奉郡王爷之命保护小姐,请小姐放心。即便湛大老爷与澹台少当家都在。我也会力竭不殆。”
窦妙净笑着福身,便别过回了屋。
湛叔父与予叔叔果真不在院子里,他们会去哪里?肯定不会像银屏想的那样,去寻欢作乐。
心里揣着事,又加上认床,窦妙净这一夜睡得不太好。一早醒来就顶了两个黑眼圈,把前来伺候她洗漱的周云裳吓了一跳,跟银屏两个拿白鸡蛋一面给她敷。一面嘀嘀咕咕地数落她。
窦妙净的脑袋也涨涨的,迷迷糊糊地问:“湛叔父回来了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奴婢不知道。反正奴婢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湛大老爷跟予公子在院子里打拳了。”银屏说道。
来无踪去无影,他们两个带自己过来也太没诚意了吧?
窦妙净有些生气。等周云裳给她梳好头,就出了门,果然见窦湛只穿了见单衣,在晨雾稀疏之中打拳,而澹台予则坐在桂花树下喝茶。见她出门,窦湛收势吐气,笑着大步过来,操起大手就往窦妙净才刚梳好的头上揉,揶揄她道:“小懒虫,起得这么晚。咦?昨夜没有睡好吗?”看到她眼底下的青影,窦湛讶异。
被这么一问,窦妙净的脾气顿时没了,嗔道:“风这么大,刮得瓦片都嗖嗖响,睡不着。”
“睡不着?”窦湛的眉眼一跳。
窦妙净便乘机问:“您跟予叔叔昨夜去哪里了?您可别骗我说没出去,我没睡着,亲眼看到你们飞出去的。也别骗我说去逛逛,我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