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文坐在驾驶座上,他微微侧头喊了陈琛一句,陈琛没吭声。只是抬手转了一下扳指然后拉开车门就往外走。
陆子文见状赶紧也下车跟了上去。这个点的台子街正是夜生活最丰富的时候,熙熙攮攮的人在街上走,各个大排档都把摊子摆了出来,老板们撸着袖子大声地吆呼着,夹杂着锅碗瓢盆的声音让这地方的烟火气儿更烈。
陈琛很快就走到了&lso;陈记海鲜摊&rso;。只一眼就瞥见了郑成竹。这个人正两手掰着刚炒出来的梭子蟹大口地嚼着。鲜美的汁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淌到衣领上。他全然不顾,嘴巴依然用力地咀嚼,那声音就像狗在啃骨头。
陈琛睨着眼瞥他,单手插袋逐步接近。直至椅子前他才稍稍抬腿跨坐了下来。他刚一坐下,对面的人就抬起了头。陈琛眼神一凛扫过面前的蟹壳,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唤来老板。
&ldo;爆炒蛤蜊一份,两份艇仔粥,唔该嗮。&rdo;他两腿交叠,一只手插袋身体往后倾斜着,那神情如此放松,就好像真的只是来吃个饭一样。
&ldo;哟,琛哥,好耐不见。&rdo;老板热情地和陈琛握了握手,陈琛笑着任由他动作,直到松开手他才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用杯子里的茶水猛地一浇,茶水散在地上形成一大片茶渍,溅到周围人的裤脚,他的表情却无一变化。
&ldo;琛哥。&rdo;郑成竹终于开了口,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和手,还是觉得手上的腥味甚重。郑成竹皱了下眉说道:&ldo;这蟹真腥。&rdo;
艇仔粥和炒蛤蜊很快就上来了。陈琛没搭理,招了招手让陆子文坐下一块吃。他端起盘子分了一半的蛤蜊到陆子文的碗里,然后又夹了一筷子到郑成竹的碗里说:&ldo;吃这个,这家蛤蜊好吃。&rdo;
郑成竹挑了下眉,他夹起来唆了一口然后眼睛都亮了。他吹了下口哨说:&ldo;好味!&rdo;陈琛笑了笑,他侧头对着陆子文也笑,眼睛微眯成月,细细的眼纹像刀藏在那悄然无声的危险里。
陆子文盯着他的表情,突然心神领会,他站起来往车的方向走,郑成竹正纳闷,就见陆子文扛着一个麻袋走了过来,那破旧的麻袋一下就被砸到地上,发出&ldo;咚&rdo;地一声巨响。
郑成竹的手下蓦然起身,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样子,郑成竹拿起一个蟹腿啃了起来,他的满脸横肉在大力的咀嚼下更显狰狞。
陆子文蹲下身解开麻袋,只露出一张脸。那恶臭却隐藏不住一下子就散了出来。陈琛面不改色继续动着手里的勺子喝粥。郑成竹瞥了一眼,脸色却猛地巨变!他&ldo;腾&rdo;地一下站起来,双手猛拍在桌上,缺了腿儿的破桌子晃得更厉害了。
那原本一个个已经紧张到极点的人几乎是一瞬间都把枪拔了出来。陈琛正夹着蛤蜊往嘴里送,他握着筷子的手没有丝毫停顿,他低头把壳吐了,又舔了舔被粥湿润过的嘴唇,才缓缓抬眸。
&ldo;我操过他十几次,最后才吃了我两个枪子。&rdo;陈琛嘴角翘起,他双手交叠搁在下巴处,微微仰头看着郑成竹,那表情真挚地不容置疑,他的眼神甚至透露着点不好意思,媚眼躲闪了一下才移到林禛脸上。
&ldo;但是在护城河泡了好几天,脸上都泡出了七八个洞。阿竹,别怪琛哥,你知道琛哥气量小,不肯吃亏的。&rdo;陈琛笑着挥了下手,陆子文将麻袋重新扎好然后挪到一旁。陈琛眼里含笑,整个人从眼角都似在发浪。他拉下陆子文示意他坐下,然后抬手摸摸他的脸,整个眼神痴迷到失神。
郑成竹冷笑了一下,他看着陆子文又看着陈琛,突然仿佛明白了什么,整个声音都扭曲了起来!他伸手指着陈琛尖叫到:&ldo;陈琛你这个变态!是个男人都要操!你侄子应该谢谢我,不然有天还要被亲叔叔操呢!还不如我一枪先送他上路!&rdo;
没有人看见陈琛在电光石火间的眼神变化,却只见一瞬间的地动山摇,有一个身影似鬼窜到眼前,手像剪影反扣住脖子,下一秒,竹筷已没入进咽喉。
陆子文的身手也快如鬼魅,他的袖口滑下薄刀,如金蝉咻然放倒一片!郑成竹瞪大着眼睛喉底发出呜咽的声音,陈琛凑近他的脸,那声音才是真显他的本性。
&ldo;有一点你说错了,是叔叔被操。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吃亏的。&rdo;陈琛手腕的力量几乎已经拼劲全力,每每随着他转动的动作,那咽喉就像喷泉一样洒出血来。
血溅到陈琛脸上,像焦黑的糖水。
陈霆挣了挣身体勉强撑了起来,吊针被压在他的手心下。他皱着眉头刚想开口说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仿佛猛灌进一股冷气,呛得他躬起了身体,他的嘴唇和脸色一样白,手指纠着被子发狠地拧着。
&ldo;醒了?&rdo;于晓光推门走了起来,他捞起座椅上的毯子披到陈霆身上,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水。陈霆看了他一眼继而接过手,他咳了两声才把水咽下去。
&ldo;小叔呢?&rdo;陈霆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他微微仰头盯着于晓光。于晓光目光一顿,他眼睑一垂,声音压抑。
&ldo;路上,快到了。&rdo;于晓光不耐烦地背过身去,陈霆敏感地挑了下眉。就在这时,门悄然被推开。俩人同时抬眼看去,陈琛拖着脚一步步接近,于晓光离他最近率先闻到他身上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刚要开口,陈琛就瞥了他一眼,那一眼看似自然,于晓光却在瞬间就领会其意。他微张的嘴又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