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蚊子!&rdo;唐胤秋嘶声竭力地喊出声,双膝跪地抱起陆子文,结果刚刚把人捞起,一把枪就顶在了唐胤秋的太阳穴上。
陈琛不发一语,他的眼神已然是屠了血的猛兽,理智全无。他眼底的杀气已全然徒升,没有半点怜悯。他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大拇指推开保险栓。
于晓光心里一惊,多年的敏锐让他知道陈琛这是要动真格了。他竟然要在医院杀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手术室的门突然有了动静,有个小护士跑了出来,她着急大喊:&ldo;哪位是家属?病人大出血,血包不够了!&rdo;
于晓光眼明手快得侧身挡住护士的视线然后伸手不经意地夺下枪。他把枪别回腰后,几步凑上去说:&ldo;是不是要输血?抽我的!我o型!&rdo;
陈琛只觉自己心上被戳了好几个窟窿,一条命已被劈去大半,他往前挪步子的时候甚至崴了一下。
&ldo;我是他小叔。&rdo;
护士瞥了陈琛一眼然后指着前面说:&ldo;去前面第二个窗口,先化验再抽。&rdo;说罢就准备回手术间,转头的时候看见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和一滩血迹,瞬间吓了一跳。她的声音不免大了起来:&ldo;怎么回事这是?&rdo;
于晓光赶紧示意唐胤秋把人拉起来,一边和小护士问询手术室里的情况一边拱着俩人离开。
陈琛转过身拖着脚往化验窗口走,他每走一步就感觉去一口气,等坐下来针头插进自己手臂时,他已经脸色灰白,满头冷汗。
护士还以为他是紧张,不停地安慰他放轻松。陈琛坐在椅子上后背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他僵着身体伸出手臂,粗大的针头插进静脉里,很快血就汩汩而出。血顺着针管流进血袋里。陈琛死死地盯着血袋,手指攥进肉里掐得青筋凸起。
&ldo;好了。回去好好休息。多喝牛奶或者补点鸡汤。&rdo;终于抽完血,护士抽掉针管转身拿起血袋就往手术室方向走。
陈琛撑着椅子站了起来,他觉得头晕得厉害,脚底有点打飘。他惨白着脸走出来正巧碰上于晓光,于晓光伸手将他扶到手术室门口的排队椅上坐下。
陈琛闭上眼重重地喘了两口气,觉得格外难受。他抽完血的手还有些发抖。于晓光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替他把袖子挽下来,然后拿起一盒插了吸管的牛奶递了过去。
&ldo;琛哥,喝点吧。&rdo;陈琛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他头朝手术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于晓光捏着牛奶眉头锁得更紧,却也不忍再开口。他脱下外套盖到陈琛身上,刚想站起来就听到陈琛幽幽然地开口声。
&ldo;第二次了。这一次连命都要被人拿掉。&rdo;陈琛的眼神停在&ldo;手术中&rdo;的红灯上,他目光空洞仿佛人都被噬尽。嘴唇泛得死白,那一字一句蹦出来的自责甚至让人不忍听。
&ldo;现在就去查,不管是谁,我都杀他全家,叼他老母。&rdo;陈琛眼神一动,那股阴森狠劲又细如密发般地飘散开来,让人不寒而栗。
第二十五章
手术室的灯灭了。门被推开的瞬间,陈琛凤眸一凛,坐直了身体。于晓光迎面几步挪过去,医生摘下口罩,眼神颇为复杂地在俩人身上打量了几下才说:&ldo;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现在要转icu,如果今明两晚都没有问题就可以转普通病房。&rdo;
&ldo;不过……这是枪伤?&rdo;医生话锋一转,于晓光心下了然,他瞥了陈琛一眼,然后便拉着医生往别处走。
陈琛的眼神从于晓光身上转向手术室,他撑着膝盖要站起来,第一下,竟然没能站起来。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握成拳稍稍加了把力,终于站了起来。他往前挪了几步只觉得腿都发颤,他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张了两眼,没瞧见人,脸色瞬间更白了。
&ldo;医生……医生……我能看他一眼吗?&rdo;他开口的时候,一张嘴褪尽血色,声带被积压变形。
医生转过头来说:&ldo;麻醉还没醒呢,等醒了才能推出来,你也看不了,要直接进icu的。&rdo;这句话格外轻飘飘,打在陈琛心口却是和拿刀剐他没什么区别。陈琛眼皮微颤,他吞咽了一下,连喉底都感觉疼。他沉默地站在那儿等,等到于晓光和那医生结束谈话。
&ldo;琛哥……&rdo;
&ldo;拿着。&rdo;陈琛哑着嗓打断了于晓光,然后从外套的内侧袋里掏出钱包塞到他手里。
&ldo;礼往厚里加,该打点的都要到位了。不要送卡,提现金出来。&rdo;陈琛的背挺得很直,他说话的时候眼底就聚起一股戾气,烧得旁人浑身痛。
&ldo;打电话给亮子,这里让他来顾,你和我回去。&rdo;陈琛脸上袭起了熟悉的疯魔表情,他眼神轻佻,瞳孔腥味十足。连于晓光都被吓了一跳,他犹疑地要开口,陈琛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侧头对他笑了笑说:&ldo;我们只有两天时间,后天阿霆要是没能从监护室里出来,我抄了所有人。&rdo;
那一抹笑牵扯起了唇角的皮肉,就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刀已备在手,随时随地都能找人开刀。
48小时的倒计时开始,每分每秒都像麦芒让人坐立难安。陈琛夹着烟就到手边一口又一口地猛吸着,眼底都是熬出来的红血丝。突然,手机响了起来。陈琛想都没想就按了接通,刚凑到耳边,一声轻柔的叫唤自电话里传来,隔着电流刺激到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