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我对韵锦说:&ldo;他到底是个精明人,什么都有个价码,听见了吧,他说为了感激我,愿意风里来火里去,这就是他给我的价码……可是他有什么错,他没有要求过我为他做什么,去上海,我是为了我的心,不是施恩。&rdo;眼泪干了,我就释然了。回到医院以后,我受到了院领导和学校的警告处分,好在我往日表现一贯勤勉,总算没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半年后,我收到了周子翼的新婚喜帖,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新郎周子翼,新娘陈洁洁谨于&tis;&tis;年&tis;月&tis;日举行婚礼,敬备薄酒酌,恭候莫郁华小姐光临。她终于回来了,王子和公主总是在一起的,这样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婚礼的前一天,韵锦问我:&ldo;郁华,你会不会去?&rdo;我说:&ldo;去,为什么不去,既然红包总要出手,那我至少要看个明明白白。&rdo;&ldo;那也好,你去的话就给我把红包捎去吧,那天我公司有事情,就不去了。&rdo;我答应了。因为我知道她不去的理由,她不愿意遇到那个人。婚礼的当日,我并没有盛装打扮,因为我知道,永远不要跟幸福的新娘比美,何况我从来不是美女。我把红包放在伴娘的托盘上的时候,认真地对眼前的一对璧人说:&ldo;祝你们白头到老。&rdo;我看着周子翼,一直看到他眼睛深处,他避开我的眼神。然后我放上韵锦的那一份,说:&ldo;这是韵锦的,她让我代她恭喜你俩。&rdo;英挺的伴郎眼睛迅速地暗淡了下去。我想起了韵锦惨白的一张脸,爱情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它不会因为一个人失去就让另一个人得到,它只会让所有的人都心碎。我走出洗手间,忘了那两个可怜的小护士,回到我的诊室,坐我对面的小张医生见我回来,马上起身说了一句:&ldo;莫医生,你顶住,轮到我去解决一下。&rdo;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所以医院的&ldo;生意&rdo;永远是那么好。我埋头看上一位病人的病例,对着外面说了一声:&ldo;下一个。&rdo;很快就有人坐到我的斜对面。我抬起头,等待我的病人开口。他说:&ldo;医生,我这里很痛。&rdo;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我认真地说道:&ldo;如果是胸口疼的话,我建议你先到内科。&rdo;&ldo;如果流血了呢?&rdo;&ldo;那我可以开给你创可贴。&rdo;我假装看不见他装作西子捧心的恶搞表情。番外一他没有错(6)我的病人沉默了一会,终于收起了嬉皮笑脸,&ldo;郁华,我离婚了。&rdo;这并不是个新鲜热辣的消息。我说:&ldo;如果是这样,你可以看精神科,或者到心理咨询中心。&rdo;&ldo;郁华,我们可不可以换种方式说话。&rdo;他说。&ldo;现在你花了挂号费坐在这里,我们只能这么说话。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那么下一个。&rdo;晚上我给韵锦打电话,她因为妈妈病故回家返来后,我一直没有见过她,电话那头,她说她辞职了。然后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ldo;韵锦,你在跟谁讲电话?&rdo;她掩了听筒,不知说了句什么,过了一会才对我说:&ldo;我们继续。&rdo;我当下了然:&ldo;辞职也是为了他吗?&rdo;韵锦说:&ldo;也可以这么说,既然我决定了要重新在一起,自然要给他个交代,他可以说不在乎,但是我没有办法再继续在徐致衡手下工作,这会让我觉得很别扭。&rdo;&ldo;你真的确定可以重新开始吗?难道就不害怕重蹈覆辙。&rdo;我不是泼她冷水,只是她和程铮这几年的分分合合我看在眼里,如果相爱可以解决问题,那他们当初就不会分开。&ldo;我什么都不确定,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所有问题都解决,我现在才开始明白,爱情这东西不能太较真,只能说彼此宽容。&rdo;也许她是对的。韵锦接着说:&ldo;还有好笑的事情呢,我前天半夜醒过来,听到房间里不断有翻箱倒柜的窸窣声,吓了一大跳,开了灯,才发现是他。我问他,半夜三更地找什么,他说在找我们两人的户籍证明。&rdo;我笑问:&ldo;他不会是向你求婚吧?&rdo;韵锦也笑道:&ldo;我也这么问他,他只是对我说&lso;苏韵锦,一个男人二十八岁是花一样的年纪,可是女人到了这个年纪都开残了,所以我们得结婚&rso;。&rdo;&ldo;这的确是程铮的风格。&rdo;&ldo;郁华,你相信吗,有时候爱情真的需要一点盲目和冲动,所以当时我只回答他:不知道民政局几点钟开门。说来没有人相信,民政局八点钟上班,我和他这两个傻瓜七点钟已经等在门口,好不容易等到办事人员就位,才知道原来那天只办理离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