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想我一个人跟她待会。&rdo;止安说。房里除了c黄上吊着点滴的止怡之外再无旁人,不知道为什么,止安也觉得松了口气,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到止怡的身边,看着c黄上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使是九年前道别的那个深夜,止安眼里的止怡都没有像这一刻那么让她心惊,她双眼紧闭,枯瘦蜡黄得面目全非,就像一朵本该绽放却忽然凋谢的花。止安莫名地想起了也是病c黄上的另一张枯萎的容颜,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惧让她如坠冰窖,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在她面前这样离开?就连曾经给过她唯一亲情的止怡也不能幸免?她的手指轻轻碰触止怡枯瘦而cha满了管子的手背,飞快地缩了回去,慢慢地揪住了她手边的白色c黄单。没有人做声,病房里只剩下止怡轻浅到微不可闻的呼吸。止怡还是醒了过来。她们不是一母所生,可是多少年以来,她们一直把对方看做血ròu相连的最亲的人,那种感应宛若与生俱来。&ldo;谁?&rdo;止怡虚弱地问。止安没有回答。&ldo;止安,是你吗?&rdo;止怡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了一个微笑,&ldo;我又梦见你了。你说,我们多少年没见了?&rdo;冰凉的水滴打在止怡的手上,她闭上眼,片刻之后再睁开,一只手本能地摸索着,轻轻一动便触碰到另一只手。止怡骤然抓紧那只手,泪水从她枯竭了一般的眼角渗了出来,两人俱无言语,最后,止怡的无声的呜咽渐成抽泣,她仿佛听到止安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ldo;他还是找到你了。&rdo;止怡牵了牵唇角,似乎想绽出一个笑容,终究没有成功。她说完这句,察觉到握住的手往后一缩,立刻反手抓紧。&ldo;止安,你别走。&rdo;病了一阵的止怡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力气。&ldo;止安,不管我们是不是孪生的姐妹,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从小你就是个孤独的孩子,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总盼望着我的关心能让你开心一点,你离开了多少年,我就牵挂了多少年。如果说我不爱你,我自己也不相信。然而刚才那一刻,我竟然希望我只是在梦中见到你。我是不是很自私。&rdo;&ldo;你放心,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你没事,我就走。&rdo;这是止安在病房里说的不如我们打个赌(5)止怡哭出声来,她是个天性善良的人,这是她从没有想过会诉之于口的话,然而每日每夜,这些怨憋在她心中,煎熬着她,现在,她终于哭喊着对她的妹妹说,我恨不得世界上没有你。话说完了,她的泪也干了,竟然有了种解脱的错觉,她从没有像这一刻那么轻松。良久,止安一言未发,仿佛与四周沉默的空气融为了一体。&ldo;我没有跟你争过他!&rdo;止安终于将手从止怡掌心挣脱出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疲累。&ldo;只要你们愿意,完全可以白头到老,只不过人不是物件,我不能替他做决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