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真握拳。看吧,小女人的眼泪通常是征服大神的最好武器,尤其是实力过剩且极具保护欲的大神,再哭下去,就要心动了吧?怜爱了吧?果然,魔神开口道:『吾不怪你。』『西殿下……』『用你性命做赌注,引吾入杀阵,利用之后又将你封印,吾那无用的父亲与兄长!』『殿下息怒,封印我的并非陛下与太子。』『嗯?』魔神意外。奂天女低声道:『当年害西殿下被困太上镜,我便将自己封印在了优婆山底,若殿下不能脱身,我就……永生不出来。』魔神似有所悟:『吾降彩蛇,惊动了你。』奂天女喜道:『是,它就是我养的小蛇,殿下还记得它?』『眼熟。』『我在优婆山底多年,直到前日太上镜杀阵再次被触动,带动优婆山地力改变,小彩它先跑了出来,遇上殿下,我才知道殿下已脱身了。』魔神『嗯』了声,转脸看门:『偷听的凤凰。』田真正听得入迷,忽被这话惊回神,知道已被他发现,只得拖着路小残走进去,同时飞快寻找目标。那奂天女原本跪在魔神面前,见来人立即站起身,动作虽快,看起来却自然得很,并无半丝匆忙之态。田真放慢脚步,边走边打量她,很快有了观后感‐‐不愧是神女,浑身都洋溢着大神之气。细眉凤眼,长相绝美,尤其是那身衣裳,质地轻薄细软,似纱又不是纱,上有蓝紫色条纹相间,颜色由浅入深,别有种夜空般的飘渺幽静的味道,比之当初德音龙女,美丽中又多了三分高贵。田真表示淡定。嗯,神女这身装扮和那条彩蛇很搭配……见她只顾看人,魔神转向路小残:『吾儿,解释。』路小残道:『是她拉我来的。』田真回神,早已想好借口:『外面有条大蛇捣乱,我过来请示陛下,不料陛下正在会客,我不知贵客是谁,恐失礼数,不好贸然进来打扰,因此在殿外等候。』魔神简短介绍道:『天海王之女。』奂天女早已拭去泪,端庄的站姿,恰到好处的表情,都充分显示了其特殊的地位。见她有询问之色,魔神看看田真,半晌道:『凤凰,吾之部属。』『我看也像羽族后裔,』奂天女冲田真温和一笑,含蓄地纠正,『我与西殿下自小相识,是陛下赐给殿下的侍姬,并不是客,你不必多礼。』田真有点想扶额。看来上古大神并不都是『吾』啊『吾』的嘛,瞧这话,分明是在强调地位,以领导身份自居了,咱什么时候要跟你多礼来着?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当初此神又是因为她被困……侍姬?侍什么的?不会是侍寝的吧!『你让他们放心,小彩虽顽劣,却不会随意伤人,』奂天女安慰性地说完,重新转向魔神,伤感道,『这些年我虽困于优婆山底,却一直记得与炎武随西殿下住在赦杀殿的那段日子,如今出来,竟已物是人非,神族……』魔神道:『神亦有劫,天意,你不必伤怀。』叙上旧就把咱当空气了?田真郁闷。好在魔神还记得这团空气:『此蛇不伤人,你不必怕。』田真『哦』了声,不动。魔神道:『凤凰?』田真双手按在路小残肩上,一脸温柔的笑:『昨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打算过来讲给陛下和小残听的。』话中若有若无的亲昵感,让对面两人都一愣。奂天女很快恢复平静,不动声色打量起她来。魔神问道:『有何古怪?』田真故意为难:『这……』奂天女含笑看了眼魔神,道:『我伺候西殿下多年,并非外人,你不必顾虑。』不是外人?田真也看魔神。根据以往的经验,很难保证此女不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魔神衡量之下,觉得做梦应该做不出大问题,抬手批准:『讲。』『那……我讲了?』田真假作回忆状,慢慢道,『我昨夜梦见下了好大的雨,我外出未归,陛下亲自出去寻找,将我接回魔宫,又送我回房,今早醒来回想,这梦竟做得像真的一样。』奂天女愣住。路小残『咦』了声:『真古怪,你怎么做这样的怪梦呀!』田真表示无辜:『我也不知。』被各种目光注视,魔神侧过身,脸被额前垂落的长发挡住大半,看不清神情,语气倒没什么变化:『迷糊的凤凰,你没做梦。』『难道是真的?』惊讶。『是吾。』承认得真干脆,田真展颜22、神蟒主人笑道:『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再迟钝的人也能从对话中听出这位部属的特殊,奂天女缓缓收起讶异之色,莞尔:『殿下还是这么随和。』田真但笑不语。亲爱的魔神大人,难得有人夸你随和呢。神女你的地位咱明白,可咱的地位也得让你清楚,你对此神有无企图,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奂天女将目光自她身上移开,落定在路小残身上:『这就是小天王?』魔神点头:『是吾儿。』『陛下竟寻到了生之泉,』奂天女仔细将路小残打量了一番,摇头,『可惜尚有缺陷。』魔神道:『吾之失误。』『或许,我能替他弥补。』『吾倒忘记了,你精于此道。』奂天女笑道:『殿下还记得,论这个,殿下当年也输我一筹呢。』两位大神商量造人技术,路小残渐觉不安,收起目中顽皮之色,仰脸望田真,悄悄扯她的衣袖。田真握握小手示意他安心:『人谁无缺陷,我看小残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奂天女道:『我已了解,如今魔界是众矢之的,殿下需要更好的助力。』田真道:『我相信陛下的能力,魔界有陛下与大天王,纵然六界同来,又有何惧?』魔神抬脸,对这句奉承表示满意。奂天女并不着急:『请殿下裁夺。』爱听奉承话的人未必不英明,魔神道:『吾虽不惧,但奂天女所言有理,魔界需要更多强者。』奂天女微笑:『殿下就将此事交给我吧。』路小残快哭了:『父皇。』魔神斥道:『吾之子,岂能轻易哭泣。』路小残垂下脑袋不说话了。好个神女,任何人都没有一来就提这事的道理,这是什么意思?田真冷笑,将小家伙拉到身后:『小残是我儿,我不舍得他走,求陛下留下他。』奂天女不慌不忙看向魔神。见此女公然把儿子据为己有,魔神皱眉道:『凤凰,魔界未来重要。』田真道:『陛下,我的儿子也重要。』魔神沉吟,没有立即表态。就在这关头,殿外忽然响起脚步声,却是紫袍的路冰河走进来:『神女初到魔界,无处安置,若与他们一同住在外面,未免怠慢,不如暂且让她留在父皇寝殿,待我命人建好宫殿,再搬进去,父皇意下如何?』『天王不必费心了,』奂天女制止道:『我原是伺候西殿下的,如今也无处可去,求殿下准我留在身边继续伺候。』田真听得一肚子火。先天神女,与我们住在外面就是怠慢,路大天王你他妈缺乏母爱啊,这么急着让你爹跟人同居?魔神『嗯』了声,没有说什么。『我倒差点忘了,不能再踏入寝殿的,』田真拉起路小残,『走,我们出去玩,走远点。』见二人出殿,奂天女道:『小天王的事……』魔神制止:『再议。』23、神亦食言一大一小坐在石山顶,默默看遍地灯光。刚有了点进展就遇上这种事,咱最近是不是冲撞了什么,要不怎么每找到一个目标,对方就会在适当时候冒出个类似旧恋的女人来抢。田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拉起那小手道:『走,这儿风大,我们下去吧。』路小残甩开她的手,别过脸。田真搂住小家伙安慰:『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路小残嘀咕:『你本事比我还差,能有什么用啊。』『你这小东西,敢瞧不起我?』田真重重地捏他的脸,『上次是谁让你父皇改变主意的?』『此一时彼一时,父皇都有蛇美人了,你以为他还听你的呢,』路小残撇嘴,『女人呀,真好骗。』田真哭笑不得,板起脸:『什么女人男人,小孩子不许瞎想!』路小残颇为鄙夷地哼了声,不说话了。田真看着那红红的大眼睛,放软语气道:『好了,快回去,有什么事你就来找我,我帮你。』路小残从她怀里跳起身,将下巴一扬,居高临下看着她道:『谁要你帮,我才不怕!』说完化作红光消失。明明害怕得很,偏还嘴硬,田真眯眼。这个神魔乱舞的时代,大家都以制造更多炮灰为人生目标,当你的能力改变不了什么的时候,就只能努力去适应它,找准自己的位置,是你在任何环境下生存的前提。田真清楚这个道理,打定主意少管闲事,可小家伙既然默认自己是娘,相处这么久,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他被炮灰吧,何况这种坚持已不仅仅是针对事情本身,它还是一场暗地里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