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老人微微抬手,两个灰衣人迈步走到朱富跟前,居高临下看向他。朱富额头冒了冷汗,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此时蒙面老人突然又说:“少爷,您身上的伤是否和他有关?”
吴长明笑道:“被钟叔看出来了?上回去查他谋害建平侯府的底牌,的确不小心受了点伤。他手底下颇有几个好手,事后还要麻烦钟叔帮忙料理掉。”
蒙面老人目光一暗,“好说。既然他伤害过少爷,就别想痛痛快快地死了。”
“全听钟叔的。”
吴长明看向朱富,“朱爷,最后一次机会啦,银票在哪?”
朱富被主仆两个的对话弄得提心吊胆,自知已成刀俎下的鱼肉,恐怕真是凶多吉少。而且吴长明话里透出的内容也让他分外震惊。许久之前他在缉事堂住处的内室被人潜入,险些丢掉姜骅和川南的密信,若不是侯三及时赶到拦住了潜入者,事情可要糟糕。那潜入者身手极好,在侯三和手下围攻之下受了重伤但仍然顺利逃脱,缉事堂派了几十骑快马去追都没追到。听吴长明的意思,那人竟然是他?
他为什么要抢密信,难道也是为了敲银子?
这疑惑此时却不是问的时候,因为那蒙面老人也走上前来,蹲在跟前,立刻就要动手的样子。
朱富压制心头惊疑,极力稳定情绪盯着吴长明,还露出有恃无恐的笑容:“吴堂副想要银票?杀我你可什么都得不到。再说一遍,我是在御前挂名的,我若死了飞鱼卫绝不和你善罢甘休。好好放我起来,我可以把银子拿出来跟你分一分。”
蒙面老人侧头看主子。
吴长明只笑不语。
老人手掌翻转,不知怎么拿出一柄奇形怪状的曲刃小刀来,朝着朱富锁骨旁慢慢按了下去。
“!”朱富的笑容就那样僵在了嘴角,眼珠在一瞬间瞪得鼓起来,几乎要夺眶而出。
老人冷哼,“废话真多。”
慢慢拔出小刀,朝另一边锁骨也扎了一下。朱富就再也做不出其他表情了,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喘气都很困难。
吴长明笑道:“他觉得御前挂名有多了不起呢。那么多杂碎坐探,皇帝老儿怎管得许多。一个杂碎都摆平不了,爷还在飞鱼卫混什么!”
他长身而起,走出去了,“钟叔慢慢料理吧,我先处理堂口的事去。”
蒙面老人停手,站起来带着一众灰衣人躬身相送,“少爷慢走,您放心,不让他尝遍百十道刑罚,老奴绝不许他断气。”
——
姜驷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原本好好在书房里坐着喝茶,等国公府管家过来谈事情,等许久不见人来不说,门外奴才竟然跌跌撞撞跑进来报,说门上和外头做杂事的仆役全都被人捆了堆在门房里。
“怎么回事,谁干的?”
姜驷第一时间想到贺氏,以为是贺氏在跟他斗法,他拘了她的人,她就要把他的人也绑了。
及至几个门房和小厮跪在阶下把头磕得山响,结结巴巴说明原委,说唐国公府四管家在二道门上被持刀歹徒劫走了,姜驷的嘴巴张得老大,半日都合不起来。
“歹徒……持刀?”哪里来的持刀歹徒?乐康城有这么混乱了吗,敢有人拎着刀进侍郎府抢人,抢的还是国公府的人?!
然而奴才们众口一词,都说那些歹徒高来高去,凶神恶煞,十多个人围着朱管家主仆乱砍,须臾间把他们全都装麻袋扛走了,眨眼不知所踪。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都是死人吗,眼睁睁看着朱爷被劫走不会上去帮忙?不会叫人来帮忙吗?”姜驷回过神来之后,顾不得病体沉重,上去乱踢一顿,把一群奴才全都踢得趴在地上不敢往起爬。
“老爷老爷息怒,不是奴才们不帮啊,是那些歹徒动作太快,我们就觉得眼睛一花,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绑了,嘴也被堵着,根本来不及示警,别说我们,就是朱爷自己带来的车夫在府外等着,都没听到里头动静,您说说这些歹徒有多利落!老爷,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歹徒,他们全都能上房,那速度快的……简直是神仙……”
啪!
细说原委的门房领头挨了一个嘴巴。
“车夫现在哪里?”
“回去找人报信了。”
姜驷气得眼前发黑。这算什么事?唐国公府的管家怎么能在他的宅子里被劫走?而且,而且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朱富自己也会拳脚,还能和歹徒对打。那么这些歹徒,到底是冲他来的还是冲朱富?
不管了,总之不能把自己黑进去!
“快,快去报官!说朱管家被仇人劫走,下落不明,让官差赶紧搜城!”
——
“姑娘,今日城门突然关了,街上戒严呢,咱们府外的街口都有官差巡逻搜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