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留瑟已经再无力伪装,唯有伸出手来环住男人的颈项,回应着这一个逐渐加深的吻。
「下一次,看谁骗得过谁……」风声中,不知是谁这样说道。
(完)
番外较量
「我们回家了。」
慢慢撩开马车的布帘,垂丝君身后的皑皑雪地映出一片银光,常留瑟便不自觉地眯了眼睛。离了车内的暖炉,清新而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鼻子自然开始发酸,而下一个瞬间,整个人就被温柔地裹进了一张大绒毯中,连带着头一并包了起来。
一个男人被如此呵护起来,常留瑟很不习惯,更觉得窘迫。立刻挣动起来,却感觉到男人将他紧紧一搂,俯身警告道:「你的病尚未痊愈,拜托你别再&lso;锦上添花&rso;。」
为了那一场归尘峰上的表演,常留瑟竟在冰天雪地之中将自己脱得只剩一件单衣。自可惜他出师未捷,不仅被垂丝识破了伎俩,更染上了风邪;他身上那些老伤本就没有痊愈,此一来倒又在归尘峰上病起来。垂丝君虽抱怨他这一年来音信全无,可又不忍再见他受苦,于是冷着一张脸服奉药石,随侍在侧;常留瑟知道他对自己怀有不满,于是一连几天软语求情,又是道歉又是头怀送抱,倒还真像哄孩子似地将男人骗了个回心转意。
两人又在峰上留了几日,便启程下山,经过一番劳顿之后,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宅子里,这时老人杂役并小芹众人,早就齐刷刷地立在门口迎候。人人面上俱是一派喜色。感觉到垂丝君不容争辩地强势,便也在毯子里做起了缩头乌龟。光是看着他们两的架势,倒更像是新嫁娘过门。
事实上,因为顾忌到常留瑟过去的伤势,迄今为止垂丝君都没有与他凑过合和之曲,如此数月,心中自然也隐约地有了些不足。
兴许是适应了水土,兴许是有了念想,常留瑟的身体很快就恢复过来,待到大半个月之后,倒是比较小芹豢养的那一群猫儿更能折腾。
因为要养伤,垂丝君特意让常留瑟住在自己那间宽敞温暖的卧房里,自己则收拾了铺盖搬去边上一间耳房去。这几日小常身体见好,便有意无意地催着他搬回来‐‐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两人虽已是明里公认的情侣,但是遇上垂丝君这样清冷严肃的个性,即便是两情相悦也不太可能做出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小常虽然无比清楚爱人的脾性,但久而久之却终究觉得不足,正巧他又是个机灵爱使坏的个性,便为了自己的「性」福悄悄谋划起来。
这天向晚,用过膳食后,垂丝君按例去到小常那里与他说了一会儿话,内容大抵也只是些身体上的感觉。每天问惯了的,并不会多出什么惊奇与有趣来。这边稍稍问了几句,常留瑟便呵呵地打了几个哈欠,摆出一副困倦不耐的模样。
见他乏了,垂丝君也就顺势起身离开。往日这个时候,常留瑟总是会想些古怪的由头将自己挽留。譬如昨日是请他留下来帮自己打蚊子‐‐冬天里的蚊子。前夜又说忽然很想听垂丝君说说从前「放生」买卖遇到的趣事。
可是此时此刻的常留瑟,却竟然没有一点点挽留的动作。
不仅是没有动作‐‐事实上他还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将脸转向了床内侧,看起来就像是早就在等着垂丝君离开一般。
觉察到了这一细微的反常,垂丝君怔怔地在门边立了一会儿,嘴里欲出的疑问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也许,小常只是累了而已。
这样想着,他便推门而出,走了几步,回去自己临时的卧房睡下。
垂丝君自认是一个不易做梦的人。作为一名曾经的杀手,他不需要在夜晚去想起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而在退隐后,又有太多的回忆一涌而上,以至于不知从何做起。
但是今夜,他却做了梦。
梦里,他依旧躺在床上,却不再是孤身一人。
原先有些冷清的耳房里隐约有暗香流动,在他的床榻边逐渐汇聚,慢慢形成一个人的形体。
是……小常?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息。本应在隔壁的暖床上歇息的人,此刻竟然就躺在自己身后……垂丝君心中一惊,却不知为何并不想要回头去确认。
而下一个瞬间,那个熟悉的声音果然主动贴在他的耳边道:「大哥……你不会赶我回去罢?」
垂丝君依旧没有回头,而嘴角却划过一丝笑容。
以他这样沉闷的个性,若不是遇上了这一个「自觉自愿」的小常,只恐怕至今依旧是孑然一身吧。
他正这想寻思,身后的那双手便开始游走上来,从衣领里伸进去,慢慢将他的亵衣撑开拉下。而温软的唇就贴着他的颈项细细碎碎地吻了上来。
欲念几乎是在一瞬之间被点燃,昏黑的帷帐内暗得不需要再有半点的犹豫。垂丝君不发一语地转过身去,抓住那已经滑到自己腰上的手,然后低头狠狠咬上那张微微张开的唇。
缱绻一夜。
晨光熹微,好眠之后垂丝君睁开眼帘,手臂展开的地方却没有昨夜那人安稳的睡脸。他心中一愣,睡意顿时退去大半,翻身从床上坐起。
确实没有人。不要说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就连地上也没有散落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