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警长。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了。我,应该说我的朋友吉米·麦格拉斯,被人设计用一千镑蒙骗了。”
“一千镑可是一大笔钱。”巴特尔说。
“并不是一千镑的问题。”安东尼说,“虽然一千镑确实不少,但被蒙骗了这件事让我特别生气。我就像只小绵羊一样,乖乖地交出了文稿。我很受伤,警长,非常受伤。”
巴特尔没有说话。
“算了,算了。”安东尼说,“后悔也没用,好在还有时间。我只要在下星期三之前把老斯泰普提奇的回忆录找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我们回议事厅吧,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一回到议事厅,警长便大步走到中间的窗户。
“凯德先生,我一直在想。这个窗户非常紧,会不会你以为它是闩着的,其实只是卡住了。我觉得,我几乎可以断定,你就是弄错了。”
安东尼敏锐地看着他。
“如果我说我非常确定我没有弄错呢?”
“你真的认为你不会弄错?”巴特尔定定地看着他。
“好吧,警长,听您的,也许会吧。”
巴特尔满意地笑了。
“你反应很快。在适当的时机,你不介意这么说吧,比如粗心大意之类的。”
“不介意。我……”
他停了下来,因为巴特尔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警长身体前倾,专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做了个手势让安东尼不要出声,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一把把门拉开。
一个男人正站在门口,个子很高,黑色的头发梳成整齐的中分,蓝色的眼睛嵌在温和的面庞上,一脸无辜的神情。
“不好意思,两位先生。”他拖着长音说道,一听就是大西洋彼岸的腔调,“是否允许看一下犯罪现场?你们应该是苏格兰场的人吧?”
“我不敢当。”安东尼说,“这位先生是巴特尔警长。”
“真的吗?”那个美国人说,露出很有兴趣的表情,“幸会。我叫海勒姆·费希,来自纽约。”
“你想看什么,费希先生?”巴特尔问。
那个美国人缓步走进房里,饶有兴致地盯着地板上的那个黑印。
“巴特尔先生,我对罪案很有兴趣。我还在我们那里的一个周报投过一篇题为‘堕落与罪犯’的稿子。”
他一边说,一边温和地环视着房间,似乎每样东西都没放过。他的眼光在窗子上停留了很久。
“尸体,”巴特尔警长解释了一件不言自喻的事实,“已经移走了。”
“当然,”费希先生说着,又把眼光转移到嵌板的墙壁上。“这个房里有不少杰出的画作。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幅是霍尔拜因的作品,这两幅是凡·戴克的,还有一幅委拉斯凯兹的。我对于画作以及初版书都很感兴趣。承蒙卡特汉姆侯爵的邀请,能来这参观他的初版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