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俊臣如此反常的沉默让武瞾珝也有些不习惯了,她的帝王之术和其他的帝王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以制衡为主。
而来俊臣的存在,就是属于制衡中的调和剂。不会让两边僵持的不可开交。
只是现在明显这调和剂不配合啊!在旁边就差抱着肩膀看戏了!
“陈尚书这话是怎么个意思?如果你觉得我的主意不好,陈尚书尽可以说出你更好的提议嘛!毕竟论起带兵打仗我这个粗人在行,可轮起来挣钱,你陈尚书绝对是当仁不让啊!”兵部李尚书也是个硬茬子,跟户部陈尚书针锋相对多年,说话若是不夹枪带棍好像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样,但凡是两个人说话那就一定是有着浓浓的火药味。
“陛下,我们可以鼓励百姓开荒土地,这样不但能增产粮食,还能增加地税,村镇的地保之类的小吏我们也可以价高者得。每一人三年或者四年,这样也是很大的一笔银子啊!让那些富商爱国捐献是不可能的,可是给他们一点可以入朝为官的希望,多少钱他们也是肯拿出来的。”户部尚书信心十足的侃侃而谈。
来俊臣不知道陈尚书这人的脑子今天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被门给夹了,所以在陛下面前说话才会如此的不长心,不怕死。可是他这个在一旁听着的人,可是真的吓得不轻。
这家伙是活够了吗?
竟然当着一国之君的面,说这样的大实话,这些事在暗地里说说,甚至做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大家心知肚明,都分了一杯羹,可将这事情在一国之君面前就这么直言不讳,真当陛下是傻子,还是当陛下是个摆设?
“你们说的这么轻车熟路,明显这种事情是没少了做啊!”武瞾珝拍案而起,将面前玉书案上落得满满的没有批改的奏章还有已经批改的奏章挥手全部打落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
兵部尚书,户部尚书两个人还在争论呢,就见自家陛下已经怒不可解掀桌了,这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要命的东西。
“好!好!你们很好啊!是不是觉得眼下是国家用人之际,所以你们的小命无忧!你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吗?这天下都是你们两个的一言堂了吧?在朕的面前都敢如此,在朕看不到的地方,你们是怎样的丧心病狂就可想而知了!”武瞾珝那乱入人骨髓的森然声音,让自知失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户部尚书陈晨和兵部尚书李志两个人磕头如捣蒜。
君王震怒,血染千里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何况他们平时做的事情不查还好,如果陛下真的彻查下来,他们就是万死都不够。
可怕什么来什么,就听到武瞾珝不知道把哪个花瓶狠狠扔到地上摔碎了“来俊臣,朕命你立刻彻查这两个狗东西,一旦查实,不必上奏请旨,立刻抄家灭门,诛杀九族。带着朕的尚方宝剑去!朕倒是要看看,这个朝廷到底腐烂到了什么程度,朝廷官员悬称卖官都已经到朕面前来了。”武瞾珝从墙上站下了自己的佩剑,给了来俊臣。
“臣领旨,谢恩。”来俊臣心里叫苦,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都没有参与了,怎么这差事还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了。
要说这陈晨和李志两个这些年坏事做得可真是不少,不管是哪一条只要查出证据,那都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只是这差事自己是真的不想做啊!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一个是现在朝廷里管着经济命脉,最有钱的陈晨,一个是管着整个皇朝军队的李志,这两个人自己宰了哪个,都有可能引起反噬,到时候朝廷还不内乱,内忧外患一旦形成,陛下定然最先发作的人就是自己啊!
“陛下,饶命……”陈晨和李志两个人一听吓得亡魂皆冒,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武瞾珝会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预兆都没有,就是说错了话,也不至于直接就是全家老小一个不留直接杀啊!
“就他们拖出去。”武瞾珝声色俱厉。
门外进来了两个御前侍卫,一人一个托死狗一样将刚才还人模狗样儿的前户部尚书陈晨和前兵部尚书李志两个人,连拽带拖的从御书房带走了。
“你也下去吧!明天上朝朕要这两个人的口供。”武瞾珝说完,坐回了椅子上一只手撑着额头,似乎卸了全身的力气般十分疲惫的摇了摇手,示意来俊臣可以走了。
来俊臣嘴唇开开合合几次,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退了出去,走出了御书房,随着有太监将御书房的木门关好,来俊臣犹然觉得自己的两个腿肚子还在发软,刚才狂怒中的武瞾珝实在是太吓人了,犹如恶鬼附身,好像随时都会扑上去撕碎了陈晨和李志两个人。
既然这烫手山芋不管怎么都要接住,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陛下已经给出了时间,剩下的时间只有六个时辰了,要审问,还要诛杀九族呢!这可是个大工程呢!自己得手脚快点了,不然时间不够,赶不及明天早晨,陛下的怒火指不定就是殃及自己,降罪自己也没什么,只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若是自己在前朝犯错,自己女儿在后宫的日子怕是也要难熬的。
来俊臣思及至此脚步如风的带着尚方宝剑,然后让两个御前侍卫压着陈晨和李志出了皇宫直奔大理寺而去。
而御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很轻微的整理和放置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