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节目?”
小二眉飞色舞,看上去也挺期待,“那可是咱镇上出了名的说书人,平时都请不动人。您几个先吃,过不了多会儿人就到了,待会儿我给您送盘瓜子来。”
说完他便退下招呼别桌去了。
等人走后,他们才将话题引回颜元之前说的事上。沈桉容给他碗里夹了点菜,“所以你刚刚看到天月阁被烧了?”
“嗯,不仅是天月阁,火势足够将大半个镇子都毁掉。”颜元回想了一下,“天月阁和这些建筑都是用木头搭建的,一旦着了火就并不是那么容易扑灭了。”
“既然你能感受得到,那多半就不是幻觉。”沈桉容思索了会儿,“你之前也提到刚来这里的时候,镇子上的人并不欢迎你们吧?现在和当时情况对比起来是不是完全不同?可能并不是换了地方,而是时间线不一样了。”
“我和张文儒一开始进来的并不是现在的时间点,而是……以后?”颜元顿时将这三个时间段串联在了一起,“所以这场火灾很可能就是镇民态度转变的导火索,但是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依旧没有头绪。现在唯一确定的就是秋钰被宫家赎去,现在即将婚嫁,但这个婚嫁又极有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姜裁忽然想到了那句诗词,“我们是不是该问一问这几年镇子里谁考了状元?”
沈桉容嗯了声,“这点挺关键,毕竟提到了状元郎。”
几人又随便说了几句后,原本全是嘈杂交谈声的客栈里却在一瞬静了下去。几个打下手的将中间的空桌子搬到一旁,留下了几米宽的空地。又是放矮台又是搭小凳,一切做完后,大敞的门后迈入一直深灰色的布鞋。
来人个子并不算太高,身穿满大街随处可见的普通布衫,头发只随意扎在脑后。他看上去睡眼惺忪,胡子拉碴,着实不像是一个以口说文之人。这说书先生并没有什么繁复的开场白,只朝左右微微欠身后,便一撩袍子坐上了正中的小凳,将手中扇子四下点了点,“上一回来这儿,说的是这西域奇谭,那今日咱们就谈一谈那南边的宫家怪事。”
竟然是要说和宫家有关的事?几人下意识放轻了拿碗筷的动作,也不禁面朝着中间往下细听。
“宫家周知世代盐商,十七年前得有一女,可谓宴请四方,整街被占,全镇为其贺喜。又三年后,宫家小姐却再未露面,偶有路过,便听院落传出乐声,如金属敲击,如雷声阵阵。白日偶有欢笑,可夜半又常闻草中乌啼传来。小姐一关十三年,据闻从小就为痴儿,年满三岁后不得不将她遮在院中,免其疯癫作态,丢了脸面。”
“说起这夜半时分,其家中奴仆称,去年一日见院中灯火忽闪,而墙后黑影略过。绿光闪动,如蛇蝎之目,而那乌啼也哀怨幽长,”说到此处,他从凳上走下来,用手中折扇遮去了嘴,学了几声“乌啼”。
当下就有听客忍不住说,“难怪这小姐十几年见不着人,合着是生来就不是完人。自从前几日宫家传来小姐要嫁人的消息后,又不给人去道贺,这不就明摆着是要把人给藏起来么!”
说书先生接着道,“而那乐声鼓声,便是家中请人做法。这做法持续三年,直到小姐六岁,却并无效果,宫家上下不得放弃,可这夜里时分木门吱呀作响,灯影摇晃,引得家仆不敢靠近。这小姐被脏物附身,多少道士无法做法,只能闭门……”
这说书人越往后说越夸张,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扯上一扯,几人又坐了一会儿,等炎热劲过去后便打算不再耽搁时间,将碎银留在桌上后便离开了这里。
“十七年前……”颜元在脑海里拉扯出一条时间轴,站在树荫下静想了片刻,“那时宫家小姐出生,三岁时被关在院子里学了琴棋书画,等六岁后去了天月阁……十年后,也就是去年又被家里人赎回,回家后家仆却听到她院子里传来乌啼?这乌啼指的是什么?”
“走吧,不是说要找和状元郎有关的线索么。”沈桉容牵起他,带着几人朝天月阁旁边的书馆方向走去,“去查一查去年宫小姐离开天月阁后……究竟谁中了状元。”
84第八十四章红嫁娘(七)
“去年的状元?”
屏风后的老掌柜虚着眼,打量着面前站着的几个来人,“瞧着几位着装,也是个书生吧。既然同为进京赶考之人,理应关注历年此类事宜,又怎会不知这镇前金榜还未换新?”
沈桉容没怎么思索便回了他,“少管是非,多研学问,并非所有人都在关注金榜。”
“倒还是个死脑筋。”老掌柜看上去对沈桉容的回答说不上满意,但也充其量能勉强合格。他放下手中翻到一半的书,从柜台后拖了个凳子出来坐下,“店里没多少地方坐的,我这上了年纪腿无力,就只能委屈你们年轻人站着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