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多了四岁,也是自小随他那一对世故父母周旋人心的人,很轻易就拿住了梁昭的短,要她冷静想想,即便你有意沟通,但终究也是未遂。
而未遂的原因是什么?
“是否你自己也清楚,捅破了,无论对方包容与否,都会威胁到婚姻?”本质上,他们初衷相同。
而人在情绪化的时候,理智占下风,往往不关心初衷,只揪着后果不放。主观只看见错误,不容任何解释的余地。
然而,再不容诛的罪责比如杀人越货都尚有辩护人权。
更何况婚姻里,沟通、磨合,是不可或缺的基本。
顾岐安任由她把老相簿抽走,同秀禾服一并放进衣柜,身子也坐开好远,下意识地,状似想和他择干净。他还是慢条斯理的口吻,“说实话我没有必要瞒着你。”
梁昭眼前结起一层蒙蒙的壳,没说话。
“你爱我吗?”
“什么?”徒然,她鼻子又是一酸,怕耳朵坏了般地看他。
“我们又是因为什么结婚的?”
答案肯定不是爱,乃至于,连最起码的感情都没。
反倒像是基于他们多年来的交情基础,为了互利共赢,才达成的同盟式婚姻。只不过区别于传统的契约联姻,不是奔着合拢生意或钱财去的。
梁昭这才有所动摇,拿不准自己如此生气甚至嫉妒,是否蛮不讲理了。
顾岐安面上严肃。手里捉着一支未燃的烟,对半折断,又捏进手心,烟丝簌簌落地,像来不及握紧的流沙,“当初决定向你求婚,一则是我本就有愧于你,以及那个无缘谋面的孩子。其实梁昭,它没了,不光你受打击折磨,我也很挫败,怪自己疏忽大意,不仅折损了一条生命还伤害了你;
二则,你能明白吗?你手术结束住进icu那阵子,我每晚都噩梦难休,回回上班查房前也必须头一个去看看你,生怕你有什么闪失。车祸这东西有多可怕,我五年之前就领教过一回了。”
“就在来找你的前一晚,”他垂眸,“我还失败了一场手术。患者才五岁半。”
原本作为医者,他压根不该在生死上这么偏执。这在医院里太过稀松平常,且他们受教育阶段,就有无数个从业经验人说过,你们来当医生,第一要义是别把自己看得多高大上、多能耐。
“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在安慰”,这才是他们,见惯生死慈悲亦冷漠。
但怎么说呢,秦豫的死确实是他心上一块疤、一座山。
这几年,无论如何攀登都跨不过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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