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泽把谢俞城的话,反复在脑子琢磨了一会儿,说:“余明渊真搬了?”
“真搬了,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今天下午就走。”
蒋天泽说:“那……我父亲呢?”
“先生好像有事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蒋天泽嗯了一声,喃喃道:“他们俩搞什么鬼……谢俞城你在家待着,你觉得呢?”
谢俞城对蒋天泽一向忠诚,闻言便道:“大少爷,余少毕竟二十多的人了,就是先生一直想养着他,那也得看余少是不是想继续被养啊。”
蒋天泽醍醐灌顶,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方面呢。
“可是,”蒋天泽还是有些疑问,“余明渊他离开蒋家,能干什么?他不会真以为没了我父亲对他的庇护,就能活得好好的吧?”
谢俞城知道蒋天泽一向对着这个几乎动摇他生母地位的余明渊忌惮,不由安慰他道:“大少,余少不管活得怎么样,他既然主动离开蒋家,那就有很多能发生的事可以发生了。”
蒋天泽隔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说:“你说得对,是我狭隘了。”
“大少,时机不等人,有些事你得早做打算啊。”谢俞城言尽于此。
蒋天泽也没有多说,挂了电话,只在沙发上恍惚了一会儿,最后想到余明渊今后可能要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心情终于慢慢好起来,最后开怀大笑,抬手拨了一个号码道:
“老卫啊,周六有没有空?”
“蒋少?你还不知道我吗?只要你开口,我都有时间。怎么,您这个大忙人,终于肯拨冗陪哥几个了?”
“少说废话!周六晚上你叫几个人,到我的赛车场来。”
“行,我就等着了!”
第十四章可惜,余明渊不是天之骄子。
搬家事宜,虽然有专门的人来负责打理,但是许多琐碎的事需要余明渊亲自到场。像蒋羡祺平时随手给余明渊带的各式各样礼物,哪些需要带走,哪些用不着就重新封存起来。下面的人拿不住注意,都要余明渊自己的定夺。
按照余明渊自己的意思,蒋家所有的东西都不要带走,蒋羡祺以前给他的住处,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
但是就这么吩咐下去,不知道又要被人说多少闲话,就是蒋羡祺听到了,估计也不会高兴。
余明渊想了想,就叫人捡了平时用的趁手私人物件打包带走。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过两个手提箱子。帮着收拾东西的人,一看就这么完事了,慌得一脑门子汗。
那人拎着箱子,客客气气地走在余明渊身边说:“余少,不多带一支腕表?蒋总在您十八岁生日送得那只瑞士手工表,全世界一共就两只,一只在蒋总身上,一只就在您手上。现在,您把这么独一无二的名表放在家里明珠落尘,多可惜啊。”
余明渊不吱声,那人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改口道:“余少,您平时喜欢穿得同一个英国裁缝裁剪的衣服不叫人一起带走吗?那边的宅子虽然东西也都备着,但到底来不及重新做,款式有些过时了。”
余明渊听他絮絮叨叨,猛然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他道:“你是蒋先生的秘书,什么时候当起管家了?”
秘书为的是公事,只有管家才操心内宅的事。余少这是委婉的说自己不要管的太多了。那男秘书听得心有戚戚,低声下气说:“是是是,余少您说得对。”
余明渊看他一眼,心里知道他在肚子里骂自己是贱货。一个被包养的男婊子。还整天看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胃口这么大,早晚撑死自己。
他看得多了,许多人以为自己心里贬低别人,又摆出恭顺谦卑的脸,别人就看不见。
如果他真的是出身名门,像蒋天泽那样的天之骄子,那他或许也就真的看不见别人脸上摆出的神色,是真情还是虚伪。
他不需要看。
可惜,余明渊不是天之骄子。
他看得清清楚楚。
以前住的宅子,是坐落在市中心位置的花园别墅。闹中取静,环境清幽,住起来十分便捷舒服。
房子一共只有两层,楼顶按余明渊的喜好,叫来建筑工人重新改造成了玻璃房。四面都是落地大玻璃窗,地上是原木色地板,地板上摆着柔软的沙发和抱枕,玻璃墙边栽培了娇贵的英国小玫瑰,每到夕阳西下,晕黄的阳光洒在娇嫩的花瓣上,显得格外姝丽。
在余明渊成年之后,这栋房子的产权就被蒋羡祺划到了余明渊名下。蒋羡祺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怕余明渊在外面住着没有安全感。他认为余明渊心思敏感,如果为了这些小事,多思多想,除了耗费心神,也别无什么用处。
在所有的情人里,余明渊是他投入最多精力、也是最大方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