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采夜:“……”都五万岁了,她还没嫁出去,人品也颇为堪忧,但小徒弟也不能在背后这样非议人家啊。可他现在也不好训叱烛渊,只能开口哄道:“是是是,烛渊比她更加肤白貌美,师父只爱你一个。”烛渊这才露了笑颜,笑着说道:“烛渊也只爱师尊一人。”随后就低下头去,欲吻云采夜。然而云采夜头却一偏,躲过了那个吻。烛渊亲在他唇角上,脸色登时又凝了起来。云采夜立即开口道:“……回去再亲,你用力大,师父待会没法见人了。”烛渊皱眉,欺瞒他道:“我轻轻的。”云采夜闻言马上笑了出来,捏捏小徒弟的鼻尖,把烛渊昨晚在床上说的话还给他:“不许就是不许,烛渊乖乖的师父也乖乖的。”烛渊:“……”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烛渊仍不死心,一路上都在逮空子去亲云采夜,云采夜笑着左闪右躲和他玩闹,以至于在进了生辰宴厅后,陡然撞上众仙一起朝他望过来的眼神时怔了会神。他此时的手还牵着烛渊的没有放开,脸上也带着笑意,犹疑着开口道:“诸位……”“啊,采夜上仙来了啊。”“采夜上仙,快来快来——”众仙初见云采夜牵着他小徒弟的手一起入厅时也愣了会神,但也没有多想,只当云采夜溺爱他小徒弟罢了,毕竟他们可是师徒啊,还能发生什么事?所以便一起围了上去,拥着云采夜询问他仙侣的事。“采夜上仙,听闻你几日前到月老那去求了根姻缘线,此事是否属真?”丹君上仙举着酒樽,挤到云采夜身边,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问道。采夜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朝烛渊那边退了点,点头道:“是真的……不过……”云采夜话还没说完,就有几个站在外围的仙女揪着帕子哭了起来——她们宁愿采夜上仙一辈子单身,也不愿有个人夺去了他的心,更不愿那个人是裳兰天女啊。云采夜都被这哭声弄懵了,牵着烛渊的手连连后退,退至门槛处时忽然听到了一句含羞带怯的女声——“采夜上仙——”众仙闻声纷纷往两侧分开,为裳兰让出一条道路来,云采夜一脸茫然望着前方的紫衣女子,烛渊的眼神的却缓缓暗了下来。合籍4“采夜上仙,你、你来了啊……”裳兰双颊微红,细步款款地走到云采夜面前,却一直低头扭捏着,说话声音也是细若蚊呐,让人要废好大劲才能听清。烛渊望着她那副含羞带怯的较弱模样,只觉得她这一身紫衣极其碍眼,但下一刻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唇角忽然勾起冷冷的笑容,握着云采夜的手也稍稍收紧了一些。云采夜被这两人前后夹击,一脸不解,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手从烛渊手中抽了出来,斟酌着用词作揖开口道:“裳兰上仙给我递了请帖,是应该来的。”裳兰:“……”为什么采夜上仙还是如此不解风情?他是看不出她眼底的深情吗!但云采夜是真的看不出裳兰眼底的深情,准确来说,他看不出裳兰和看他的其他人有何区别。因为自身容貌的原因,旁人看云采夜的眼神总是带着迷恋,或喜欢,或鄙夷,或惊艳……然而就是因为太多了,所以他才引以为常。他知道裳兰喜欢他,可裳兰喜欢他的容貌和他身后的权利可能更大于喜欢他本身这个人。美丽的事物谁都会喜欢,他也喜欢花容国色的倾城朱颜,也喜欢灼若十里艳红的桃花,但真正的爱意是藏不住的。眼底眸光的微微闪动,每次开口前的注视都会暴露心底的一切,云采夜在裳兰眼底看不到这些。她只是像普通人看一朵美丽的花时一样,注视着他。所以云采夜着实不懂,裳兰为什么要对一朵花深情款款。反倒是如今和他在一起的小徒弟……以前烛渊还在卖乖装傻时,好歹还会收敛些情绪,而自从上次两人在桃花苑把一切事都挑明之后,他看他眼神便变得极其露骨,总是带着浓烈的欲望和占有欲,恨不得嚼碎了吞进腹中那样深刻。他甚至不用开口说明,云剑门众门徒就已经隐隐猜到他们俩的关系了,平日里看他这个门主的眼神也变得不对劲起来,想到这里云采夜就有些头疼——他已经料到等他与烛渊合籍的事传开后,众仙要有多震惊了。裳兰见云采夜和他打了个招呼以后就毫无动静了,而周围众仙又都在注视着他们的动静,不免有些心焦,咬了咬牙便主动开口暗示云采夜:“听闻采夜上仙前几日到月老庙那求了根姻缘线……”云采夜点点头:“是的,采夜已有心属之人,再过几日便要与他合籍。”顿了顿话语,云采夜又笑了起来,看看丹君又看看裳兰,“说起来裳兰上仙与丹君上仙还真是颇有缘分啊,方才他也问了我这个问题。”云采夜这话一出,众仙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了。裳兰和丹君哪来的缘分?这个问题仙界就没有人不想知道,只是他们没有开口问出而已。云采夜这短短几句话,看似平常,却将他与裳兰的关系瞥得一干二净——先是承认自己有心属之人,又为裳兰丹君拉郎配对,若裳兰真是他心属之人,云采夜怎么会说出后一句话?而剑神大人还算心善,以此方法给裳兰找了个台阶下,维护她的清誉。若是裳兰真的一味以为自己就是要和采夜上仙合籍的那人,在玳筵上做出更多失礼的事,届时云采夜再将事实说出,那裳兰恐怕就要沦为整个仙界的笑柄,真就是无法挽回了。裳兰不蠢,她自然也听出了云采夜的弦外之音,脸上的红晕顿时就退了下去,登时惨白了一张脸踉跄着后退几步,她的侍女见此连忙从后面扶住她。云采夜蹙起眉,担忧地问道:“裳兰上仙可是身体不适?”裳兰怔怔地抬头,望着眼前俊美无俦,霞姿月韵的青年,她当年第一眼见到他时,他穿的是一身纯白的暗云纹刺绣长袍,美虽美矣,却让他整个宛如长雪洲不化的千年寒冰,周身冰冷孤寂。她想靠近他,却又被那股霜寒挡了回去。她成仙万年,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她的绣工,而从那时起,她就想为他做一件独一无二的仙衣。她也做到了,到了今日,仙界何人不知,清冷无匹的剑神大人只穿她裳兰做的仙衣。可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就像云采夜恪守云剑门,守卫仙界安宁一样,她是天衣坊的天女,身上的职责便是为众仙织衣。她不织,自然会有其他天女为他织衣。如今云采夜再次站到他面前,依旧是犹如莹莹美玉雕刻而成的脸庞,色若春晓,绝色无双,身着紫衫的他也不再似以前那般孤冷不可近身,可他望着她时眉目间的清冷却一直都在——万年来都未曾变过。云采夜一直在拒绝她,可她却从没看透。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裳兰垂下头,片刻后勉强勾起一个笑容道:“无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伤心事。”青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今日可是裳兰上仙的诞辰宴,应高兴些才是。”裳兰扯扯唇角,让出一条道路来:“是。那便请采夜上仙为裳兰点燃天灯吧,也算是……了却裳兰一桩心愿。”让她能毫无遗憾地放下这个人。云采夜抬步向前,他一动,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烛渊也跟着他上前,众仙这才注意到这个一直站在云采夜身边的高大男子,他站在云采夜身边时一直隐忍而沉默着,收敛着自己身上的气势。然而他这一动,身上的气势便再也收敛不住——浑身的煞气和凶戾,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压迫感,行走在任何地方都如同帝王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带着睥睨桀骜的气势,逼得众人忍不住跪下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