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山口夫人坚称小山口先生没有吃掉自己的妻子,鉴于她频频说谎,这件事的可信度并不高。但是小山口先生确实变成了鬼,则可以证明一定有另一个相当等级的鬼将血液给了他……最可疑的就是那位教主大人。
如果一切真是他所作所为……严格点来讲也不算骗人,如果鬼杀队不曾介入,小山口先生确实会以非人的姿态“活”下去,不过他生前是否愿意这样活着,就没人知道了。
残酷又恶劣。
“现在小山口先生怎么办?”
阿薰有点不放心,香奈惠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目前只能加强监控,看山口先生和山口夫人的态度,我们没办法强硬对小山口先生做什么,不然会给鬼杀队惹上大麻烦。再试几次,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通知附近的下级队士过来等待机会。”
吃过人的鬼无论如何也必须伏法,不然那些无辜丧生的佣人又该如何瞑目?
鬼是无法忍耐进食欲望的怪物,尤其是新生的鬼,绝大部分会反过来先将不知所措的亲人啃食殆尽。香奈惠不知道山口夫人是怎么瞒着丈夫将儿子锁起来的……没有“食物”来源的状态下,恐怕也锁不住几天。
“阿薰你这几天留在山口宅附近,在其他队士赶来前小山口就交给你,一旦发生异常随时动手。”温柔少女也有铁血果断的一面:“我要抓紧时间去调查关于万世极乐教的事情,不能再继续耽误。”
“明白。”阿薰清楚事关重大不可任性,抱紧自己的刀点点头:“我尽快找机会妥善解决这只鬼,你不要着急,千万注意安全。”
原本还以为要费些口舌,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说服她,香奈惠在心底轻轻叹息——这孩子太懂事太乖了,就算妹妹胡蝶忍这时候也会闹点小脾气呢。
离开蝶屋也有段时间了,不知道忍现在怎么样,在频繁
的任务中是否平安无事?
姐妹两人在山口宅大门外分头行事,香奈惠自然有其他渠道继续追查不必赘述,阿薰懒得来回跑,索性退了客舍的房间抱着刀翻墙又重新进了山口宅——宅子那么大又没有佣人不会被发现,不住白不住!
只要她想藏起来,普通人根本就发现不了。还好之前在藤下家带了干粮出来,不至于因为进厨房偷东西吃而暴露……
这一天晚上山口家尚算安静,隔了一夜天亮后她就听见山口夫人房间里传出哀伤的悲泣,紧接着山口先生和山口夫人从房间里跑出来站在院子里互相指责,谁也不敢再靠近那个房间。透过大开的拉门阿薰可以看到被铁链束缚的小山口先生已经饿到双眼外凸,几乎快要挣断锁链束缚。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画面出现了,他开始啃食自己的手。
这是啥操作?
有点看不明白的阿薰蹲下来把刀从画卷中抽出来挂在腰侧随时准备出击,但是鬼在吃掉了自己的手后却又不再发出动静,缩回黑暗中气息奄奄似乎没有任何危险。
这是饿极了?压在刀镡上的手慢慢放松,阿薰重新蹲回去。一整个白天小山口先生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山口夫人试图送些饭菜进去给儿子,很快又哭泣着退出房间——听响动似乎是鬼把自己的脚也给吃掉了。
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阿薰窝在藏身处抱着脑袋苦思冥想。吃掉手和脚?难道这个人还有意识怕自己伤害父母?真要是这样为什么不早点……
无人打理的房间内虫鼠横行,一只小老鼠跑过被她不小心一脚踩在尾巴上,老鼠挣了几挣发现挣不脱,转头冲着尾巴一顿猛啃。阿薰一哆嗦松开脚,老鼠“吱”一声拖着受伤的尾巴逃走了。
——老鼠啃断尾巴逃生……吃掉了不就能从锁链里挣脱出来?他是在等长出新的手脚!
太阳已经落在地平线上,光线迅速由明转暗。被母亲束缚的青年重获自由,他撞开拉门从山口夫人的和室逃脱,咆哮着向不远处尚且亮着光的房间奔去。阿薰急忙从藏身处跑出来,山口夫人的尖叫再次响起,女孩子想也不想拔刀如同金色的彗星拖出一道光芒般直撞进那个房间一头撞
开咬住了山口先生的鬼。
此刻他额头侧面已生出一只可怕的独角,嘴角还咬着从父亲身上撕下来的肉块。食物当前,就连身后的刀也完全不加理会,这确实是一只新生的、连神智都没有清醒过来的鬼。
“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样?”山口夫人除了哭也没有什么办法,伸手徒劳去捂山口先生的伤口,又转头悲愤看向小山口先生:“这是你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
“所以说,他早就已经死去了啊夫人,现在会动的不过是占据了令郎身体的怪物。”撞开这只鬼后灵巧落地,阿薰找了个比较能让人接受的理由安抚她:“直到现在您仍旧不肯告诉我发生过什么?”
鬼有些怕她手里的刀,转而再次盯着鲜血直流的山口先生垂涎三尺。是真的垂涎三尺,涎水滴滴答答落在蔺草垫子上。
佣人被吃掉和丈夫被吃掉,视觉冲击与情感刺激完全不一样,山口夫人几乎下一秒就破着嗓子尖叫:“杀了他、杀了他!他不是我的儿子!”
“明白了。”她收刀压低身体最后一次问:“孝子小姐是被小山口先生吃掉的吗?”
“不是,他咬伤了她,她哭着跑出去了。”山口夫人放声大哭:“见过教主回来后他就一直昏睡,醒来时孝子正在旁边照顾他,被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