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空空如也,寒风刮过,卷起几粒雪花,飘落在同样冰冷的水泥地上。傅明渊左右观察,凝神戒备一会儿,才缓缓放松下来。
——屋里实在是太冷了,任何人都不可能长时间埋伏。
他将手|枪收回皮套,冲外面招呼了一声。
听见喊声,蹲在门后的纪凡立即站起身,拍拍裤子往里走。谁知,正走着,他脚下突然一绊,险些摔了个四脚朝天。
——松软的雪地底下,竟然暗藏着几个冰坨坨。
这都是些什么啊!防止极地动物入侵的陷阱吗?
纪凡吃了亏,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绕开它们,走进大门。
科考站断电已久,大部分普通电子锁已经失效,就连普通的门锁也大咧咧敞开着,似乎主人去得匆忙。
出乎意料的,整个科考站相当整洁,只有其中一间小宿舍里,残留着杂乱的生活痕迹。
笔记本、被褥、马克杯随意丢弃在地上,屋内一片凌乱,锅子上甚至还架着半碗冻得硬邦邦的俄罗斯红菜汤。
这里发生了什么?纪凡心里一紧。
本以为工作人员全都有条不紊地撤离了,难道说,竟还有人留了下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如今身在何处?
傅明渊好像并不在意。他粗略扫了一眼,便道:“要修复卫星基站,可能得花一周左右时间,我们暂且在这里休整一下吧。”
“你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许乱跑,等我把车开进来。”说完,他重新戴上帽子,急匆匆地返身出门。
独自留在室内,纪凡打量了一下周围,好奇地走到半开的抽屉旁。
拉开来,里面是厚厚一沓信件。
纪凡完全看不懂俄文,信封倒是用英文书写的,钢笔字迹苍劲有力。
一长串反复的花体字,他只能勉强辨认出最初的名字:米沙伊尔。
落款则是安德烈。
都是常见的斯拉夫语系人名。
最早的一封信件来自十多年前,信纸泛黄,薄而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可是,它的主人却将它保存得非常完好,连一丝多余的折痕也无。
纪凡扫了两眼,小心翼翼地按照原样,将它塞回了信封,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里面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倒转信封,一朵风干枯萎的白色玫瑰掉了出来,轻轻落在他掌心里。
这玫瑰比信纸更脆弱,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化作了齑粉,纪凡只来得及看清它的颜色,旋即,寒风吹过,粉末飘散在空中,连最后一点痕迹都没能剩下。
纯白色的,应该曾是一朵非常漂亮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