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做了什么吗?」卷岛一边猜测一边问道,「喝醉了之后……?」
「没有,你什么都没做,就是睡着了。」东堂赶紧解释,强扯出一个微笑,「我从来没见过喝醉还这么乖的人哈哈。」
原来不记得了啊……
面对卷岛若无其事的样子,东堂以为自己会觉得轻松一些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隐隐生出了一种失落感。
不希望他记得,又希望他记得。
「真的吗?」卷岛皱起眉头,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看样子宿醉造成的头疼相当厉害。
东堂矛盾地笑笑,烧了热水打算泡浓茶给卷岛醒酒,他盯着烧水的茶壶,不敢转身看卷岛。
「你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什么?」
东堂的身影隐在毛茸茸的晨光之中,卷岛不自觉地眯起眼睛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很糟糕的人咻。」卷岛习惯性地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对不起,之前对你有误解咻。」
「没有误解啊!」东堂刻意提高了音量,尽量表现得和平时没有区别,「第一次和小卷见面的时候,是真的很生气,心里想着什么啊这家伙凭什么忽略本大爷的脸……所以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我多少有点明白了,那么多人喜欢你的原因。」
「啊?」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回答的东堂惊讶地回头看向卷岛。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卷岛露出微笑,嘴角微微上扬着,眼睛也弯弯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平时的卷岛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神情。
东堂第一次知道,卷岛笑起来是这么好看的,算不上耀眼,却足够融化人心。
「尽八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咻。」
他听到卷岛因为宿醉而沙哑的声音。
糟糕,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第七章
「那天后来你被真波带走了吗?」卷岛一边问一边动作娴熟地用叉子卷起撒了加倍罗勒的意大利面,视线淡淡地扫向坐在对面的小野田。
工作结束之后他和小野田去了离家不远的一家家庭餐馆吃饭。因为两个人都是单身,所以结伴吃饭很常有。他们之间除了明星与助理的关系之外,更多的像是朋友之间的相处,或者说是前辈对后辈的照顾。
卷岛只是无意间问出口的,距离在东堂家一起吃寿喜锅已经过去了三天,除了对东堂的印象有所转变之外,对于他来说,生活仍然按部就班地继续着。卷岛完全不了解这三天东堂过得是怎样的煎熬。
与同性接吻本就是一件有冲击性的事,更何况还起反应了,结果对方却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东堂一个人纠结得夜不能寐,他深切地怀疑起了自己的性向,甚至想过随便找个女人来证明自己的立场。这种疯狂的想法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决了,在这种事情上东堂多少有点洁癖,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还是小处男。
和一个陌生女人缠绵悱恻,还不如和卷岛接吻来得痛快——想了一圈又绕回了原地。东堂好像就此被卷岛那个技巧娴熟的吻给彻底困住了,头疼伴随着焦虑随之而来,连工作的时候都频频出错。
只不过卷岛对此一无所知。他并不认为那天晚上有什么不同,虽然他没有很多朋友,但是在友人家吃饭喝醉的事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啊,那个啊……」小野田像是被无形的手戳中了脊梁骨,差点没从木制的椅子上跳起来,神色慌张又很想掩饰这种慌张,结果脸上的表情变得滑稽可笑,「真波君带我回去了……因为不太好打扰东堂先生……」
卷岛往嘴里送了一口意大利面,细细咀嚼咽下之后才又开口,「坂道你不是完全不能喝酒吗?为什么要逞强咻。」
「真波君一直在劝……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就……」小野田心虚地推了推眼镜。
「所以?那天他送你回家了吗?」
小野田放下勺子,双手撑在膝盖上,低下头完全不敢看卷岛,「没有……他不知道我住在哪里,所以带我去了他家……」
「过夜了咻?」
卷岛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小野田直接站起来,椅子脚划过地板,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虽、虽然过夜了!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卷岛前辈请你相信我!真的!」
周围的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小野田的脸涨得通红,圆圆的镜片后面是四处躲闪的目光。
卷岛倾身拉了拉他的袖子,小野田嗫嚅着「对不起」重新坐下。
「他没有欺负你吗?」因为小野田的过激反应,卷岛不免会往那方面想。
「没有……应该只是睡了一觉……」小野田沮丧的样子让卷岛忍不住有些心疼,「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