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将他推开,可是手却不受大脑支配般,使不出力气。
他没错,我也没错,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不是想改便能改的。
许久,陆逸尘的手松了下来,我推了推他,他一动不动,我觉得有些奇怪,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回应,我侧头看,仔细听,才发现,他居然已经睡着了。
我用手吃力地抱着他的腰身,小心翼翼地后退,将他放倒在身后的陪护床上,他身体很重,我放倒他的动静很大,可他只皱了皱眉,不知低声呢喃了句什么,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我将他的鞋子脱了,身子放好,起身去洗手间倒了温水,浸湿毛巾,替他擦了擦脸,他的眉头紧蹙着,就连睡着了也不松开。
算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他了,现下看了,觉得他脸上的颧骨突出,最近似乎消瘦了不少,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的脸,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吓了一跳,连忙甩开起身,见他眼睛依旧闭着,暗暗舒了口气,回洗手间放好毛巾,出来后又将他把被子盖好,才回到自己的病床。
躺在床上,看着他的侧脸,我的脑海里一会儿想起沈言下午跟我说的话,一会儿又闪现出霍博彦关切的笑脸,思绪纷乱,就好像是有两个小人在两端拔河似的忽左忽右,总也分不出个胜负来。
第二天醒来,我刚睁开迷糊的双眼,便下意识地朝旁边看,床上已经没人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这样悄无声息,如果不是被子凌乱,被窝里还有些余温,我险些要以为昨晚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梦。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我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起身。
早餐是阿姨送来的,她跟我说,霍博彦昨晚应酬喝了许多酒,到现在还没醒来,我忙问,“他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昨晚的应酬,三家公司的人都在,陆逸尘的酒量不错,也喝得醉醺醺的,更别提平时不怎么碰酒的霍博彦了,听阿姨说他现在还没醒来,我有些担心。
“没事,太太不用担心,就是昨晚回来吐得厉害,我已经煮了解救汤,温在那儿,等他醒了喝一碗,应该就没事了。”
霍博彦平日里参加饭局鲜少有喝多的,认识他这么久,也就上次他陪我去桃花源,和村长爷爷多喝了几杯,有些醉意,这次,我不得不联想到应该是跟陆逸尘有关。
吃了早饭后,我思索良久,有些事,是该有个了结了,既然上天让我拥有不一样的身份,那么我用这身份做些什么也是无可厚非的了。
我准备去见简心,想了这么久,苏子墨有一句话没错,不管我怎么恨,简心是不知情情的,她跟我一样是受害者,知道真相后,最痛苦的莫过于她了,我如果不认她,恐怕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了,让苏子薰高兴的事,我不愿意做。
简心跟我在同一个住院大楼,只不过是科室不同,没几分钟,我便到了她的病床门外。
尽管来的路上我都已经想好了,可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有些怯场,迟迟不敢敲门进去。
站了好一会儿,我正想抬手,病房门从里面打开了,我惊得后退一步,房间里的人也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问:“请问,你找谁?”
问话的人应该是护工,我愣了会儿,刚说了个“我”字,里面便出来惊讶的声音,“梦,梦梦,你来了!”
是简心的声音,我抬头朝病房里面看,她正激动地掀开被子下床,护工见了,忙走过去,扶着简心,关切道:“夫人,医生说了你情绪不能起伏太大,要保持心境平和。。。。。。”
说话间,简心已经到了门口,高兴地招呼我,“梦梦,别站在门口,快进来。”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我心绪有些难言,可既然已经来了,便也没什么好退缩的。
我走进了病房,在沙发上坐下,简心招呼护工给我倒水,这期间,我一直没有说话,待护工走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头顶传来灼热的视线,我知道是简心在看我。
“我。。。听苏子墨说你还在住院,正好我也在,便过来看看你,你。。。你还好吧?“
断断续续说完后,我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猛喝了口水,我不敢看简心的眼睛,那眼神里有太多感情流露,我想我承受不起。
“我,我很好,没事,梦梦啊,你能来看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简心情不自禁地抓起了我的手,我有些不自在,可看到她眼底泛的泪花时,我忍住了没有甩开她。
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焦急地问我,“梦梦,你怎么也穿着病人的衣服,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小声地把苏子薰对我做的事跟她说了,她听了,抓着我的手紧了紧,“什么?她居然给你下药!孩子呢,孩子没事吧?”
看着简心脸上急切的表情,我摇了摇头,“没事,医生说幸好我喝得不多,宝宝也坚强,在床上躺了几天,总算是稳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