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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第2页）

&ldo;这是……&rdo;谢朝华扫过折子上的内容后，便低下了头，再没说什么。

韩琅文心中揪紧，难受异常，&ldo;这是皇上让拟得畜牧太仆以及宛马的人选名单，我拿过给你看看是否妥当……&rdo;

谢朝华看着摊开在面前的折子不语。

书房里一时静寂无声，一旁的青桐更觉得胸闷得难受，&ldo;青桐，你先退下。&rdo;谢朝华吩咐着，等人出去后，她开口：&ldo;韩大人……&rdo;话说出口却又忽然语噎，她又能说什么呢？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也早早就说服过自己一切都是为平常，可为什么事到临头还会感觉如此悲哀，甚至脑中一片茫然，无法思考。

她抬起头，他的眼神依然清澈，只是如今眸中又多了一丝无奈。她一直知道，他是一个君子，是一个正直的人。而他的家世背景决定了他的选择，她从来都是知晓的。可为什么，即使早就知道，可心中这一刻仍旧有一丝丝怨，其实根本无关他的事情，却情不自禁。

韩琅文看着谢朝华眼中那平淡却又哀伤的眼神，突然一个冲动，伸手握住她的，两人都浑身一震，可韩琅文并没有放开，而谢朝华也没有抽回。

&ldo;告诉我你的计划，我可以帮你完成，相信我！&rdo;

谢朝华看着他，&ldo;那你可相信我？&rdo;她语气淡淡地，不带一丝冀望。

韩琅文紧了紧握住她的手，&ldo;我可以信你，甚至把我的命交到你手上，可韩家数百口的人……我，赌不起，也不能赌……&rdo;

没错，他的确是赌不起，甚至连谢朝华也不能相信自己到最后可以真的不懂韩家分毫，可是……她别开头，&ldo;你有你的韩氏，我也有我的谢家……&rdo;

&ldo;你可知如此做却总有一天会毁了谢家！登高必跌重……&rdo;韩琅文说到这里，浑身一震，蓦然盯住谢朝华，&ldo;你……难道你是要……&rdo;

谢朝华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过身去，&ldo;时至今日，我别无选择，你也别无选择。&rdo;谢朝华背对着韩琅文，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星月无光，不知道是在说服他还是在说服自己：&ldo;我何尝想这样？若当初他们肯放过我，我便……&rdo;

谢朝华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转过身时，已是一身的决绝。&ldo;韩大人，你我各有立场。话不投机，还是请早回吧。&rdo;

韩琅文看了谢朝华半晌。&ldo;你真的要这么做？&rdo;

谢朝华冷笑，&ldo;我要做什么？为人臣子，难道不该为皇上分忧？&rdo;

韩琅文心中恻然，她这是又将他完完全全摒弃在心门之外了，眼前的人近在咫尺，却从未觉得那样遥远过，惨然一笑，柔声道：&ldo;一切的一切，到了明日再说好不好？&rdo;

那眸中眷恋的神情让谢朝华心头一颤。

&ldo;为什么我的心你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不信我们可以有将来呢？&rdo;韩琅文笑容里却隐着一种深刻的痛苦，她到底最终还是选择不信。他知道她从来心中一直藏了许多秘密，桩桩件件都是辛酸，想为她分担，却无从分担，他甚至也想怨恨，可……一不小心早已深陷，情难自拔……

谢朝华转过身，没让他看见眉眼间的苦涩。

她的身份生下来便已注定。永难更改，既然无望又何必让苦难延续下去。

窗外重重黑暗，黎明总会来临，只是她却只能属于这光明前的黑暗。她自嘲地笑笑。或许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种阴暗了吧。

既然属于阴暗，又怎会得到光明。

谢朝华微觉背后传来一股暖意，与面前窗外的阴冷截然相反。那是韩琅文的气息，将她完完全全地包围住。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怕一回头。脆弱便不可收拾。

&ldo;如果……&rdo;

&ldo;没有如果。&rdo;她打断韩琅文耳边的低吟，指着东方的一抹微亮，&ldo;天亮了呢。&rdo;

一切皆已成昨日。

韩琅文一把抓住她，让她与他面对面，眼神专注又隐怒，&ldo;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努力就轻下决断？&rdo;

谢朝华低垂眉眼，&ldo;放手吧，这世上总会有些事，是你很想却怎么做怎么努力也无法达成的。&rdo;

&ldo;我不信。&rdo;韩琅文目光坚决。

&ldo;可我信。&rdo;谢朝华低沉的话音也显出她的坚决，&ldo;不要忘记，你要对你的族人负责。而我，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rdo;

&ldo;那我也在此跟你说一句话，总有一天，我必会让你相信。&rdo;韩琅文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清晰果决，&ldo;事在人为。&rdo;

谢朝华终于叹了口气，&ldo;你……太不理智。&rdo;

韩琅文却是潇洒一笑，没有理会她的话，举止间有的只是自信。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放开了谢朝华，翩翩行礼，&ldo;谢大人，时辰不早，该上朝了。&rdo;

谢朝华无语，只能复杂地看着他离去，一径儿地出神，连青桐进来都无所觉。

若说京都集尽天下的繁华，那宣武街便是集了天下繁华中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