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夜有些烦乱,一直觉得有股气郁结在胸,难以抒怀,这顿抢白她是故意有意为之,只是这话虽是气话,但说得却也是真话。
&ldo;真如你说得那样好,只怕反而轮不到你去了。&rdo;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清冷的嗓音里却多少有些调侃。
他这话说出来,谢朝华不怒反笑,而且是整个人笑得几乎都倒在椅子里,&ldo;是啊。是啊,说得真对!&rdo;她笑得那样放肆而张扬,仿佛想借着这笑表现出她的无所谓。只是若是仔细,却能在她如此欢畅淋漓的笑容中找到悲伤。
琅也不说话。只静静站立看着谢朝华,直到她笑声渐息才忽然道:&ldo;你与你母亲可真是不像。&rdo;
谢朝华猛然一怔。愕然转头盯着他,&ldo;你认识我母亲?&rdo;
黑暗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清晰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同窗外清冷却温柔的星。
琅突然从窗外纵身而入立在谢朝华面前,星光顿时洒了一地,她从琅的眸中看见自己愣怔的倒影。
他忽然笑了笑,十分随意地径自坐下,开口道:&ldo;小时候随家父曾经去拜访过郗老先生,那时曾经见过你母亲。&rdo;
果然,他说的母亲并不是指新姚公主,谢朝华知道琅的身份定不是普通百姓,可却也实在没料到他竟然见过母亲,而且还如此不加掩饰直接说与她知晓。
只听他继续说道,&ldo;郗茂娴,昔日第一才女,神清散朗,有林下之风,当日有幸得见,印象深刻,记忆犹新。&rdo;
&ldo;那时你多大?&rdo;
他笑了笑,&ldo;五岁。&rdo;
谢朝华撇了撇嘴,咕哝一句,&ldo;人小鬼大。&rdo;
&ldo;那时你母亲还待字闺中,却有着女子少见的洒脱。初见你,亦有同感,可进而发觉,你这人谨言慎行,胆小怕事,锱铢必较,与你母亲截然不同。&rdo;
谢朝华笑得娇媚,&ldo;多谢琅公子赞誉,小女子生受不起。不过既然在琅公子眼里,我是锱铢必较的人,那此番帮你这么大一个忙,总得给我点好处才是。&rdo;
他扬了扬眉毛,有些啼笑皆非,&ldo;你想要怎么样?&rdo;
谢朝华眼中光芒闪过,&ldo;你把从宫里拿出来的东西给我瞧瞧便是。&rdo;
琅斜眼看向谢朝华,却不言语。
今日肖旻来过后,谢朝华现在是可以断定这几日的戒严绝对是与琅有关。虽是明白此举有些不妥,她原也不想知道中间的纠葛,可她心中又实在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宫中如此大动干戈。
何况,此番听说他竟然认识母亲,谢朝华不禁对他的身份越发感兴趣,若是能知道他究竟偷了宫里什么东西,或许还能推断出一二来也未可知。
&ldo;若是因为你而令我被连累,好歹让我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这才说得过去吧。&rdo;谢朝华哼了一声,冷着脸说。
琅却是依然不语。
越是如此,谢朝华倒是越发想知道了,退一步说:&ldo;若那东西你不方便拿与我看也罢,不过总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吧。&rdo;
琅好像想了想,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袋子,打开,拿出一个玉石印章放在手掌之中,递给谢朝华。
谢朝华抬眼看看他,就这么一枚小印章至于让整个永寿山庄都乱了套吗?她有些狐疑,不过还是十分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这玉石印章虽然是极上品的鸡血石所制。可除了这就委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又就着星光看向上面的刻的字。&ldo;以日耀业&rdo;。
谢朝华反复把玩,却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知道问琅也是白问,他既然都把东西拿出来给自己看了,也算是应了自己的请求,只好悻悻地递还给他。
琅微笑结果,又将它收回袖中。
谢朝华则站起身来,低头边理了理衣袖边说,&ldo;夜深了,琅公子不便在此久留,还请回吧。&rdo;
琅呵呵一笑。&ldo;小姐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rdo;说完却转身直接从窗户一跃而出,走了。
这一日,谢朝华突然心血来cháo,大概是整日无所事事也有些闲极无聊了,拉着丫鬟翠儿一起里外忙活,又是收集桂花,又是折腾瓶瓶罐罐的,想着自己来动手自制桂花酿。
一边动手,一边翠儿与谢朝华说着从别处听来的趣事。聊着聊着话题一转,却是说起了贾皇后的侄女贾锦春来了。
&ldo;这贾小姐人倒是不错,听说皇后如今又有意把贾小姐指给太子了。&rdo;翠儿同谢朝华嚼舌根。
&ldo;又从哪里听来的传言。&rdo;谢朝华笑骂道,心中却是感叹。无论自己还是那贾锦春,不过都是家族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好坏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想来是贾皇后看看何家那里没什么希望。转而又惦记起肖旻来了。
&ldo;姑娘没听说吗?整个御学院都暗地里传开了。好像是前些日子皇后还把贾小姐叫进宫里去,当着许多人的面。话里话外都是这意思呢。&rdo;
谢朝华淡淡一笑,贾皇后虽说是有些手段的。可最近做的一些事情说,怎么看怎么有些急于求成的样子。不过肖旻与何家不同,他是无法自己做主的……
肖旻与贾锦春,谢朝华心中其实觉得这两人还蛮般配的,若是背后没有皇权,没有家族,这段结亲她是满心祝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