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到底知道了兄嫂给自己做的箱柜出了问题,不怎么放在心上:“没关系,做好了干嘛要销毁啊?我就用内侍省准备的,这些就送给内侍省了,让他们去处理。”
杜夫人听了,也不说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只笑着说:“贵妃娘娘说的是,这样也好。”
钱昌也说:“娘娘心宽,不过,这事也是在提醒您,以后进了宫,您行事千万要谨慎。”
“你说什么呢?我都把宫规背下来了,”明玉骄傲地说,“绝对不会做违犯宫规的事,还要怎么谨慎啊?我已经是最谨慎的人了。”
钱昌所有的话都被明玉这天真之语给堵到嗓子里了。
杜夫人笑了笑,不怎么认真地说:“贵妃娘娘说的是,您行事以宫规为准,不会出错的。”
金珠看着明玉自负的模样,不想说话。你知道什么是‘莫须有’吗?你知道什么是‘栽赃陷害’吗?你知道什么是‘尔虞我诈’吗?你知道什么是‘冤枉’吗?你知道什么是……算了,你应该是不怎么知道的,要不是你不在乎权力,周全都能坑死,呸,呸,呸,不吉利,娘娘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还有我们呢。
明玉笑道:“大嫂,嘉志就要过生日了,你有什么打算?”
“贵妃娘娘的意思呢?”
“我带嘉志出门逛逛?”
杜夫人看着明玉试探的眼神,哭笑不得。
山阳郡主笑道:“原来嘉志的生日这么过呀,娘娘,我觉得吧,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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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夫人与山阳郡主静静地喝茶。
赵家兄妹三人被除族,母亲是逃荒来的,因此他们并无外家。对了,他们还有一个姑姑,但是,既然当年这位亲姑姑冷眼看着侄子侄女受苦不吭一声,如今再怎么上蹿下跳的折腾,也别想着三兄妹还认她。
赵明玉有两个哥哥,没有其他牵扯,自然是不好奉承,也不好对付,世人便讨不着好,自然去讨好另外容易讨好的人,大的格局说,赵明玉不过贵妃,后宫里还有皇后娘娘呢;小的格局说,杜夫人和山阳郡主可是有一堆娘家人的。
赵嘉志的生日赶巧了,想自家人办个小宴也不现实,杜家和勤裕王府都眼巴巴地上门讨要请帖了。
杜夫人说:“我这边主要是安逸侯府的人,不然,我们还是让贵妃娘娘带着志儿出去走走?”
山阳郡主想了一下,说:“现在贵妃娘娘身份不同了,我们担不起责任。其实,这一天天的,千方百计来咱们府的人也不少了,人家笑脸对着咱们,也不好赶,是不是?这么多人,可见老爷和贵妃娘娘是何等风光。哎哟,如果办宴,那真是,得多少人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杜夫人下了决心,长长地吁了口气,说:“那就办个宴吧,能不请的人,就不要让他们进门来了。”
“还得准备好的,多准备一些,我算着要至少十席。”山阳郡主笑道,“等到恬恬办宴,可能更风光。咱们府上的宴会啊,日后,少不了来求贴子的。”
妯娌二人相视而笑。成了贵妃娘娘的亲眷,便担了忌恨和风险,自然也心安理得地享受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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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八日。
清早,莺歌燕舞,清丽的朝霞映照得世间一片繁华安宁。
明玉站在花前,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说:“今天天气不错啊。”
金珠笑道:“看着就是个大晴天,小公子的生日真会选日子。杜夫人说,今天的客人一定不会少,可能会冲撞了娘娘,请娘娘安心待在雅院里。”
明玉听了,说:“繁花着锦,真是风光,我小时候过生日,娘会特意整一大桌子好吃的,全家人能吃两三天,我能高兴好久,后来……”
明玉手盖住了眼睛,怔怔地流泪。后来,家族里的人全都变脸了,一个个的像狼,恨不得吞了我们,娘被逼得一头碰死在赵家祠堂,才换来儿女喘息的机会,他们假惺惺的‘体贴’,左一句“性子太烈,至于吗?”,右一句“我们又不是欺负你们,你们哭什么?”,前一句“对长辈要孝顺,瞪什么眼?”,后一句“算了,你们敢打同宗的人,离开村里吧”……我们兄妹被踩进坑里,没有人拉一把;我们相依为命,亲姑姑都不露面;我们挣扎着活着,村里的孩子都跑出来捣乱;我们想出息了,宗族都眼红想抢;我们想报复,可是……
阿九小心翼翼地说:“明玉,人死不能复生,你哥哥们都成家了,你虽然是做了贵妃,但是,日后是要做皇后的,皇帝是你的丈夫,你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金珠见明玉伤情,手足无措,过了会儿,小心地说:“娘娘,您已经苦尽甘来了,别哭了,今天是小公子的好日子呢,他一会儿准来给您磕头,快别哭了,小心小公子看了笑话您这当姑姑的。”
明玉用帕子捂着眼睛。奇怪,我怎么会感觉这样的痛苦经历就是一场梦啊?
阿九,你是不是骗了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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