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将出宫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报告给皇帝。
皇帝听了物价,不介意在金钱等心腹面前泄露出杀机,脸上依旧是微笑,语气冰冷地说:“朕一直觉得‘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是对的,但是,朕完全没想到,水可以浑浊到这地步,朕完全没想到,朕居然失察到这地步。这群狗奴才真是胆大包天,把朕当傻子糊弄啊……”
金钱依旧规规矩矩地跪着,周全看着皇帝看过来的一眼,战战兢兢地低下头,不敢动弹。
金钱继续用平板的声音说着:“……赵明玉入宫得到的十两银子算是赵家的救命钱,赵家兄弟还清了债,度过了那种绝望,知道妹妹有了安身之处,有了皇上的庇护,对皇上感恩戴德。赵明瑞决定从军,以军功入仕;赵明理依然参加科举,兄弟,不,兄妹三人立志报效皇上。”
皇帝眯起眼。赵家兄妹有心,就不知是不是有心无力。
“兄妹三人被族人欺侮,相依为命,感情极深。”
皇帝回过神来,对金钱说:“你以后就好好看着赵明玉。”
金钱作了一个手势,周全咋舌:赵家兄妹入了皇上的眼,只要不作死,日后的日子不会差了——赵明玉可真有福气,她是怎么才进宫就被暗卫,不,被皇上盯上的?
金钱退出去了,皇帝睨了周全一眼,说:“朕准备清查采办局,若有消息走漏——”
“皇上明鉴,皇上是奴才唯一的主子!”周全吓得把头都磕破了,直淌血。他可是忠心的,就是,贪财了……以后,一定不贪,不,少贪点儿!不,他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活着呢——能,他一定长命百岁,安享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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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在回宫之前买了布匹、针线之类,果不其然,触动了第二个隐藏技能,裁缝。
拿着针线的时候,安安心里有些困惑:怎么那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就像是我本来就精通裁缝?可是,按记忆来说,前世的我真的没有摸过针线啊!
安安有阿九提示,知道明瑞要从军,连夜赶制衣服鞋袜,完工了,交给金钱,说:“金大哥,如今已经是深秋初冬之际,我哥哥那些冬衣都穿了好些年了,不暖和,如今,我给他们新做了些冬衣,求金大哥帮我跑一趟,把东西给他们。”
金钱看着安安布满血丝的双眼,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涩,郑重地点了点头。
安安忽然又凑近了一步,低声问:“金大哥,你在宫中久了,知道的多,我想问问,宫女能不能提前支取月钱啊?”
“你要钱干什么?”
“我二哥要读书啊,我不想他浪费时间去赚钱,也不想大哥太辛苦,我的月钱来得那么容易,再支取十两给他们用啊。”
“你哥不是说了不要你的月钱吗?”
“你直接丢给他们,等你回来,我就不信他们有办法把银子再给我送回来!”
金钱看着理直气壮的小姑娘,看她历经贫苦依旧清澈的眼睛,笑了一下,说:“我手里有银子,借你二十两都可以。”
(得到宫暗卫金钱好感三十点。)
“阿九,怎么还可以得到皇帝以外的人的好感?还三十点?你不是说十点是满值?”
“很显然,我说的不对啊。”
“这么说,前世我费尽心力得到的皇帝好感度九点,其实,皇帝对我的好感少得可怜?”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
“阿九,”安安幽幽地说,“你们那位主神没有抹杀你,真是仁慈。”
阿九可能心虚了,安安半天没等到它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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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坐在窗边纳鞋底,很熟练地用力拉着穿过厚厚鞋底的粗线。
金珠下值回来见到,十分惊讶地问:“明玉,你怎么还做鞋,给你哥的不是送出去了吗?”
“咱们俩也要穿啊。我的空闲时间多,多做双鞋,冬天多双棉鞋不是坏事。”安安一边使劲儿,一边说,“热水在你被窝里埋着,你赶快泡泡脚。”
“傻子,我做在茶水间,那里有火,我还能冻着?”
“现在你就嘴硬吧,不是你脚肿的时候了。”安安不经为意。茶水是皇帝入口的东西,茶水间的事更是严苛,哪里有金珠说的那样自在。茶水间的人不是都能靠近火和茶的。
金珠心里暖洋洋的。她只随口抱怨过一次,没想到明玉就记住了。在宫里当差,哪里有容易的?她们这些名义上是勤政殿的还好,因为皇帝是仁德的主子,要是后宫里的普通宫女,那真的只能盼着主子得宠有善心了,不然,每年冬天,宫中怎么会有那么多‘病死’的奴才呢?
安安高兴地说:“我家是真穷,什么也没有,现在我有月钱了,就忍不住买东西,唉,想想以前挨冻受饿的日子,我现在才发现有活做是多快乐的事,毕竟,以前我想做件袄都没布,连线都是省着用的。”
“你已经熬过来了,以后就是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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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哥,我空闲时为你做了一双棉鞋一件棉袄,请你一定要收下。”
“多谢,你费心了。”金钱想自己有武功,不太用得着,但是,心中流淌的暖意让他拒绝不了明玉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