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稀罕要他的东西。”刘多金对这个姨夫一千一万个不待见。
卢易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睛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这个房间里的陈设。他先看到门口的一个鱼缸,价值不菲的样子,只是里面不再养鱼,被放了杂物闲置在了那里。看刘多金的小姨,不像喜欢养鱼的人,不然的话,那么贵的鱼缸,她是不舍得往里面放生活用品的。
卢易又看到一张发黄的结婚照,摆在床尾。照片一角已经翘边,明明可以展平,但是照片被扔在那里,一股没人再管的样子。照片上还印有刘多金小姨和小姨夫的名字:王香、赵帅。
卢易察觉,这里更像是一个人住的地方,不像夫妻共同的居室。若是赵帅外出务工不经常回家,那也不可能一样生活用品都没有吧。
屋里没有男士换洗的鞋子吗?为什么只有女士鞋?没有男士的衣服堆在沙发上吗?为什么只有王香的衣服扔在那里?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和一条被子,连水杯都只在桌上放了一个……
卢易判断,王香对他们说了谎,赵帅和她可能已经分开了。只是,她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你想什么呢?”彭江见卢易表情严肃,凑近他问。
卢易摇摇头,没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彭江。毕竟,彭江和刘多金亲如兄弟,若是彭江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控制不住情绪当场问王香发生了什么事。而卢易觉得,既然王香不肯说,那就是有难言之隐,不必非要问出来。
为了保险起见,卢易又多观察几眼房间的情况。他见家里的物品没有因撕扯殴打而被破坏的痕迹,再看王香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她的吃穿用度也没有那么贫困不堪,想她并没有遭受家庭暴力。卢易稍稍放心。
聊了一会儿,四人离开王香家里时,说是这几天林场给了他们假期,他们会每天都来看她的。
刘多金来到招待所,用那里的电话给父母报了王香的情况和平安。
下午四人去市场里买修补楼梯的工具和物料,在市场的五金店里,彭江和刘多金遇到了一个熟人。那是他俩大学时期的同学,如今已经结了婚,搬到了这个镇子入赘到了女方家里。
那人在这里见老同学格外高兴,当下和他们约了饭局,关了门回家准备饭菜去了。
刘多金和小姨说明了情况,晚饭就没有陪她一起吃,而是领着朋友们去赴了老同学的宴。关键是他和彭江也好久没有开过嗓了,两人准备好好地喝几杯。
晚饭在他们这个同学的家里对付,这人的妻子是个能混的开的人,场面话比他同学还能说,招呼几人喝了几杯酒后,就把地方让给他们叙旧,自己则时不时地离开饭桌假装忙其它事情。
彭江看出了她给他们腾空间的用意,对老同学低声说:“可以啊,娶了个有眼力见的主儿。”
“她家是做夜场生意的,最会做这种表面工作了。别看她现在对我客客气气的,那是因为你们在场,平日里对我都是大呼小叫,呼来唤去。”他们老同学似乎有一肚子气没地方说,正等着人来倾诉呢。说完猛地灌了一口酒。
彭江拍拍他的肩膀,“当年咱们都是一个寝室里住着,一直提娶媳妇的事情,如今就你先完成了目标,有什么不开心的。我跟多金整天被逼婚,我们才应该感叹呢。”
“唉,各有各的愁。”老同学举了举杯子,他此刻已经有了醉意。
他将目光放在彭江旁边的人身上,“这个是你们领导吗?”
刘多金逗他,“这不是我们领导,是小彭一个人的领导。”
“滚一边儿去。”彭江隔着桌子踢了刘多金一脚,又对老同学说:“这是我同事,卢易。”他又指了指牛牛,“这也是林场的同事,你叫他牛牛就好,还是个孩子呢。”
老同学似乎对卢易更感兴趣,他笑笑说:“穿成这样,还去看林子挣钱啊。”
“人各有志嘛。”彭江回答。
老同学皱眉看他,“我问人家呢,你怎么跟个家属一样,一直回答。”
彭江直言,“我这搭档可不怎么喜欢说话,我怕你问了他不说,你显得尴尬。”
老同学回想,他们都聊这么久了,自己确实没有听到过卢易的声音,就对他举了举杯子,“既然不说话,那就只喝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彭江记得卢易喝凉东西后是什么样子,立刻端起酒杯对老同学说:“我替他喝。”
“你有病吧彭江,他一个男的,你替他说话,替他喝酒,你不觉得奇怪啊。”老同学喝的醉醺醺的,想到啥说啥。
刘多金笑着说:“所以啊,我说咱们博士是彭江的领导,他要替领导挡酒的。”
彭江不理睬他俩的调侃,端着酒杯问:“是不是不敢跟我喝。上学那会儿你俩喝酒就怵我,现在阴影还在吧。”
他这么说成功转移了两人对卢易的调侃,将火力引在了自己身上。刘多金和老同学纷纷向他发起了挑战,三人瞬间喝的东倒西歪烂醉如泥。
三人趴在桌子上醒了会儿酒,彭江察觉不能再喝,就主动要求散了场子。
他被卢易搀着起身,看向被牛牛半搀半背的刘多金,他嘲笑他没出息,喝了酒都不能自己回去。他则半搂着卢易的腰,挂着他的力气往招待所走。
老同学家里,他妻子将他扶回床上。那女人问他,“你同学是不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