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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微扯的唇角稍稍泄露了一点她的异常。

*

一个半小时前。

黎家。

黎欢以为自己听错了。

喝汤的动作顿住，她不疾不徐放下勺子，唇角微扬，勾出清清浅浅的笑意：“妈，你说什么？”

路韵茵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欢欢……”嘴唇蠕动着，眼神躲闪，她放在桌下大腿上的手紧张地攥成了圈。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即便躲开视线，她也能感觉到女儿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好半晌，她终是鼓起勇气，喏喏地开腔，试图用温柔安抚：“欢欢，傅家……傅家和我们黎家有婚约在，傅家老夫人的意思是，两家找个时间坐下来一块见面吃饭，把……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

黎欢笑了。

重新拿起勺子，她漫不经心喝了口汤：“结婚？谁？”

见她似乎没有很抗拒的意思，路韵茵顿时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她的欢欢最乖巧听话了。

“傅西故。”眼中溢出暖暖笑意，她急急说道。

“哦……就是传言中浪荡不羁、换女人很勤快，四年前被他父亲一怒之下赶到国外自生自灭，声名狼藉的傅二公子，傅西故？”

路韵茵噎住。

“欢欢……其实他……”

她想解释，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汤味道很好。

可惜……

她没胃口了。

放下勺子，将碗推到前面，黎欢抬起头，唇角笑意渐深：“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也说了，和傅家有婚约的是黎家啊。可我……”

她顿了下。

路韵茵心顿时一紧。

“欢……”

“我本来不姓黎啊。”

话终究是说出了口。

路韵茵脸一白。

酸涩忽而冲上鼻尖，雾气浮上眼眶，一瞬间，眼圈泛红：“欢欢……欢欢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们……我们就是一家人啊。我，你，你叔叔，思思，我们……”

眼泪流出，一滴滴落在桌上。

黎欢别过脸，无声低笑了下，抽了张纸巾，她倾身轻轻替她擦掉，温声哄着：“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路韵茵抬头：“欢欢……”

泪眼朦胧，好不可怜。

黎欢将纸巾塞到她手里。

“妈，”她望着她，五官酿出笑容，轻声反问，“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是我让着思思，她喜欢什么，要什么，是你说我都应该让给她，不能和她争。这次怎么不继续让了呢？还是说，她不想要了，我就必须要接受？”

“欢欢……”

“因为妈你知道，傅家水深，傅西故不是良配，据说……他还心有所属，这样的男人，嫁过去，思思会委屈啊，你舍不得她委屈。”